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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没说什麽,看路为暄那麽喝白酒也没拦着,只是拿过他空了的杯子又给他满上,再次递过去。

路为暄又是毫不犹豫的再次一口喝了。

在他大概这麽“干杯”到第七八杯的时候,秦灏远终于出了声:“吃点什麽垫垫再喝吧。”他看着桌上的苦瓜,“你不是点名要吃苦瓜的麽?”

路为暄闻言笑了笑,他拿起筷子,轻轻的夹起了一片苦瓜。他喝了酒的眼睛又开始有些泛着水光的微微红着,把那苦瓜举到眼前,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开了口:“苦瓜,是我妈妈最喜欢吃的东西。”

秦灏远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那天夜里他听见路为暄那梦呓似的“妈妈”。

他微微的坐直了点身子,很认真的看着对方:“嗯”。

路为暄的声音听起来很飘渺,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也不知他是在说给秦灏远听,还是在自言自语:“我妈妈这一生……大概就像这苦瓜一样。字面意义上的,苦。她是个孤儿,没有家人,又长得美,我其实也不知道,她从小到大是怎麽过来的。毕竟,无依无靠的美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让人心生‘邪念’的东西了,是不是?”

秦灏远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他也似乎并没有期待秦灏远回答什麽,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所以啊……当人经历了太多恶意之后,碰到了偶尔的‘善’,就会特别想要抓住不放,特别容易陷进去,对吧?她后来碰上了那个男人,据他所说,他‘救了’她。所以,我妈‘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吧。”

“可是啊……”他手中的筷子突然松开,那片苦瓜“啪嗒”一声落进了盘子里,“这个世界上,多得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谁说,那个救了你的人,就不能再一次的,甚至是更深重的,把你推入深渊呢。”他转过头来看着秦灏远,如罂粟花般的嘴角翘起,绽放起一朵危险的笑容,“你最依赖、最亲密、最信任,甚至是被你视作‘救命稻草’的人,因为掌握着你最脆弱的地方,当然也就会伤你最深,不是吗?”

秦灏远听着这些其实完全可以拿来概括自己过去的话,认真感受了下自己的心情——然后他也再次已经并不是很意外的发现,他此刻心里除了对面前这个人的心疼,完全没有了其他。

于是他也只是平静的开口:“当然。”

路为暄又转过头盯着面前盘子里的苦瓜:“那个男人,才是真正的魔鬼——酗酒、赌博、家暴……所有人类能想到的恶习,他大概都有。要不是因为国内环境严格清朗而他又根本没什麽‘本事’,drug abuse,大概也不会被他放过的。”他那双如桃花般美豔的眼里浮起深重的恨意,“所以,他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就是浪费这世上宝贵的资源,连呼吸都是在侮辱生命之源的空气。他最后死了,是世界的福报。”

秦灏远心疼的自己也忍不住眼眶发红,开口的声音里也带上了颤抖:“你妈妈……阿姨……她现在还好吗?”

路为暄再次转头沖他莞尔一笑:“也不在了。”

秦灏远根本就没忍住自己本能夺眶而出的眼泪,他深吸一口气:“她——”

“她走了也未必不是解脱。”路为暄飞快的打断他,再一次的挪开了目光,“她以前总和我说,人生大概就像这苦瓜一样,虽然吃着苦,但是会有回甘的。所以为了那些回甘,她也愿意去吃那些苦。”他的眼角亦有泪光闪烁,“可惜啊……她根本没等到那‘回甘’,就已经不在了……”他看向秦灏远,笑一笑,“你看,是不是件挺操蛋的事儿啊。”

秦灏远还没来得及开口,路为暄又再一次漠然的转回头,拿起面前的酒杯放到眼前看着:“我知道,她也不是没有办法逃脱,但是她放不下我。因为有了我……她没法丢下我不管。要不是因为我,她可能早就走了。都是因为我……”他喃喃说着,突然又笑了,“今天是她的生日,平安夜,可惜她这一生,既不平,也不安,不是吗?她那麽努力的活着……从来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拼尽全力的活着……但她最后换得了什麽?哦,不过可能这世界就是这样的吧,有人生在罗马,有人陷在地狱,每个人的命运从出生就注定,大概就是这样吧,从来也没什麽道理和‘公平’可讲,对不对?”

他的声音,比此刻窗外呼啸而过的冬夜寒风还要冰冷。

香槟的气泡,虽然美丽,但却易碎,就像眼前此刻的这个人一样。

秦灏远看了他一会儿,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低头问他:“路为暄,我能抱你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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