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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后边说的这一堆,孟部长一个字儿没听进去。
孟部长满脑子都是他本人和叶酒的前世今生了。
他撑着身子站起来,轻嗤一声。
孟常归挑了挑眉:“天地灵气不受压制……跟我有什麽关系?”
张韬的笑声戛然而止。
昏迷
孟常归稍稍擡头,与魂魄形态的张韬遥遥对峙。
张韬就这麽一眨不眨的盯着孟常归的眼睛,恍惚之间,他想起最初入职的情景——
他站在茍晨身边,看见穿着一身随性运动套装的男人向他走来,还吊儿郎当地贬损身边的方园园,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里边盛着揶揄的笑意,任谁也想不到这看起来这麽不靠谱的男人会是审讯部的部长。
孟常归第一次见张韬也没跟他有什麽深入的交流,只是愉快地拍拍张韬肩膀,欠儿了吧唧的朝茍晨犯贱:“好小伙子看着就能干,加油把这不务正业的老茍踢出特异局。”
仔细想来,孟常归对审讯部里的每一个成员都不错,虽然嘴贱了点儿,但有些时候,竟然出奇的没原则。
张韬甚至想起来一件小事儿——他初来乍到没弄清程序,无意间放跑了两个已经被关押到监管所的恶鬼,险些酿成大祸。
孟常归连夜把恶鬼抓回特异局,身上好像还挂了彩,却在张韬挨训时笑着糊弄过去了,还软磨硬泡减了他的处分。
张韬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他难得用一种迟疑的、略带些愧疚的眼神看向孟常归。
可那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宰了孟常归给他爸报仇。
他爸虽说是个鬼,但也是个有理想有抱负,还致力于三族和平共处的好鬼,什麽伤天害理的事儿都没干过,对他更是爱护有加——最出格的一次恐怕就是去孟常归家……苏家,纠缠了苏夏几天,不幸撞上孟常归,就这麽身死道消了。
张韬胡乱想着,心底忽的涌起一股极大的悲伤。
不知道是不是现如今太痛苦了,才让他産生了点儿后悔的情绪。
献祭的滋味并不好受,他的身体已经没多大用处,可由于他有三族血脉,身死之后鬼魂得以暂时留存,那他也就要忍受这等苦楚,像是滚烫的烧火棍敲打在皮肤上的滋味,识海里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韬重新大笑起来。
他感觉自己笑出了眼泪,于是擡手抹了抹——手掌不出意外的穿过了自己的脸。
张韬嘴角耷拉下来,那目光里藏着极深的情绪,定定的落到孟常归身上。
他低声说了一句:“阵法已成,任何人都无力回天,你若是想捡一条命……你以剑气入道。”
那笑声像锋利的荆棘一般划破孟常归的耳膜,伴随着“轰隆”的雷声和风声,在人耳边久久萦绕。
可那句话,孟常归却是一字不落的听清了。
随后他挑起眉梢,扬了扬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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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韬的魂魄彻底消散了。
一张符咒化为灰烬,随着寒风飘得到处都是。
孟常归这才洩气般的重新瘫坐在地,按住胸前伤口,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他虽然这副熊样,心情却不是很沉重——孟部长其人阴险狡诈,早早的借用了方园园的一点异能,跟符咒结合在了一起,能在无形中探查他人心意、甚至植入新的想法。
方才那张韬真心实意的后悔,只不过是孟常归的把戏。
倒不曾想还能让他临消散前吐出点儿有用的东西。
他可能会因此丧命——孟常归一直都清楚得很,没想到张韬有留他一条小命的偏方。
寒风吹过,地上已经积累了一层薄薄的雪。
星星点点的血珠溅落在雪地上,让人无端联想起,雪夜里、带着淡香飘落的红梅花瓣。
孟常归眼前一片漆黑,大量失血以及方才催动符咒使用的灵力,让他的脑袋也晕晕沉沉的。
他闭上眼,脑海里极快地闪过些许模糊画面——头顶传来“刺啦”的电流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厚重的黑云里酝酿着杀意极重的天雷,似乎在静静等待着致命一击。
只是这次天雷的目标不再是之前鬼魂状态的叶酒,而变成了他孟常归。
他无力闪躲,也无法挣扎,一动不动的跪坐其间,额角冒出的冷汗打湿了几缕发丝,杂乱地贴在孟常归的额头上。
他堪堪擡起眼皮,目光穿过虚空直抵叶酒墓碑,那上面刻着的四个小字——“红毛山鸡”。
孟常归心意微动,擡手扯下脖颈处挂着的朱雀骨哨。
他面色惨白,嘴唇都在微微颤抖。他将骨哨放到嘴边,无师自通的、熟练地、吹出了一段欢快的小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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