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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桑沉吟半晌,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我这伤能让他在局子里待上一阵了吧。”
估计出来时收购都结束了,他想染指也没办法。
王晌眯了眯眼:“钱封就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真正厉害的是他媳妇,昨晚你们也看到了,颠倒黑白,嘴又碎,一些话在镇子里传开来,我怕那些在厂里打工的镇民们也不乐意。”
确实,无论是谁收购了丝绸厂,都会以自己的利益为重,届时镇民的利益肯定会受损。
而王晌这话,摆明了他们不会管。
这恐怕就是钱老给他们出的第一个难题。
有了方向,无论是多困难的题目总归有了解题的底气。
王晌看了眼手表,起身道:“时间不早了,老爷子那边我还得去照看着点,就不送了。”
前几次来钱宅,都是来去匆匆,无暇欣赏这里的景色。
大宅院四面皆是房屋,若是有一架无人飞机对这里进行航拍,便可收获一张典型的,如教科书里的江南民宅鸟瞰图。
被百年烟雨浸润沖刷过的屋瓦雕砖,即便几经修缮也还是褪不去残存的刻痕,青苔便从缝隙里滋长,在轮转的光阴中爬满潮湿的地面。
在往前走,是个小石亭,邻水而立,玲珑可爱,钱家底蕴深厚,但没有世家大族的古板严肃,建筑中常常能发现令人一喜的巧思。
比如这亭子,大概是某一任掌管着为自家爱女而造,走上亭子,能看到栏杆上雕刻着竹蜻蜓、蝴蝶、花朵纹样。
亭子外就是大荷塘,若是在夏季,风吹过荷塘,必定能为亭中人带来清凉。
“留得残荷听雨声。”顾桑笑看荷塘里的枯叶,转头对楼湛说,“我以前没想过老了该去哪,做什麽,来了这里倒是有了些想法。”
“在这种清净之地,过逗鸟看花的日子,快活又不无聊,很适合养老。”
楼湛站到他身边:“顾总倒是有閑情逸致,连晚年生活都规划好了。”
“该走走该歇歇,难不成你老了还要征战商场?”顾桑调侃。
楼湛沉默,他从未想过这些,也觉得没必要过早地想未来的事。他每一天的生活都相当充实,每一刻钟都经过精心安排,没有一秒是被浪费的。
“你要这样慢悠悠地逛到什麽时候?”
明明走十分钟就能出去,然而顾桑非要带他体会“曲径通幽”的妙趣,专选小路,简直把这儿当博物馆来逛。
“楼总,你这样就不对了,你看这天气,这时间,还有我这麽个你的专属导游,天时地利人和,就应该散散心,天天工作有什麽意思,你知道今天是周末吗?”顾桑见楼湛有去意,自然不肯让对方先回去卷,非要拉着人家一起摆烂。
楼湛当然知道今天是周末,但拿下项目前的一个月都被他归为工作日,哪有休息的说法。
他看着顾桑拉住自己的手肘,不耐地甩开:“要散心你自己散心,我先走了。”
“欸,等等我。”
看到楼湛真的不管他,自顾自朝大门口走去,顾桑连忙跟上去。
这个恐怖的工作狂。都做到总裁的位置了,还要卷死别人。
“我说你别这麽较真啊,劳逸结合懂不懂。”顾桑快跑几步,跟上楼湛的步伐。
他自己叭叭了一阵,没得到回应,可能也觉没趣,终于闭上了嘴。
“那不是玩失蹤那小子吗?”
路过钱家祠堂时,顾桑眼尖瞥到了熟悉的身影,清瘦的身躯挂着一件衬衫,背对着祠堂门,定定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麽。
昏暗无光的祠堂里,竖着一个个排位,顾桑从小生活在城市高楼别墅,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牌位上是钱家过世人的名字,庄重而古朴。其中有一个牌位看上去特别新,应该是钱嘉的。
清淡的香火味从祠堂里飘出,父子一场,却因一场毫无预兆的灾祸让他们天人永隔,钱子瞳就算后悔一走两年,也无法弥补错过的时间。
不想打扰别人悼念亲人,顾桑正擡脚欲走,钱子瞳却发现有旁人,转过身来,用一双漆黑的瞳仁打量他们。
青天白日,祠堂外秋阳正盛,而里面却阴冷无光,钱子瞳站在里面,像没有生气的木偶。
顾桑这麽想着,但又注意到他的眼角泛红,似乎是哭过,这一抹颜色又让他觉得钱子瞳是个人。
“你们来这里干什麽。”他语气不善。
“钱宅太大,走迷路了。”顾桑道。
钱子瞳冷冷看着他,表示不相信。
“别以为收购丝绸厂那麽容易,就算爷爷中意你们,你们也未必有这个本事接管。”钱子瞳说得肯定,“还有这里不是景点,请快点出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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