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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正準备跟她说我今天在车上做的梦,却被她捂住嘴巴合了眼睛。
“乖,睡觉。”她说。
好吧。
我方才眯了一会儿已经不是那麽困了,也许还有叶心瑶同学刚才表情不对劲的原因,我迟迟没有睡着。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甚至是我已经数了好多遍羊了之后,我听见叶心瑶同学悉悉索索翻了个身,接着自言自语似的问。
“睡着了吗?”
我又把眼睛睁开了,躺床上晃了晃脑袋,怕叶心瑶同学没察觉,我还特地开口补了一句“没有”。
“我刚去看爷爷了。”
“嗯…怎麽了吗?”
“也没有怎麽,他睡着了,我应该没吵醒他。”
“嗯…”
我不知道该说什麽好,我既害怕自己不小心说错话惹她生气,又怕自己太沉默导致她不愿意继续讲下去。
“虽然像是在说大话,但我其实有预感到这一天会来得很快。”
“啊…”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吧,奶奶走了以后,爷爷平常都是一个人住这里,感觉很孤单吧。”
我脑子里突兀地描摹出她爷爷的形象,想象这样一个场景,一位老人走到这个四合院的中央,然后忽然陷入茫然……
“所以我觉得这也许算是好事,起码那边有奶奶陪他。”
她说完又翻了个身,背对我了。她的声音平静淡然,黑暗里也看不清她身体的轮廓,可我就是知道她在哭。
是说叶心瑶同学很少对我示弱,连掉眼泪也总在背地,和我的坦蕩蕩比起来实在有些卑鄙。
我扯了扯她的衣角,她还是一动不动,我就坐起身子,推她的肩膀强制她躺平,然后去吻她的眼睛,吻干她的泪水。她被我逗笑了,一边推我一边问:
“你是狗狗吗。”
我躺回去,鹹味在我嘴里蔓延开来,久久不散。
第二天我见到了爷爷,在轮椅上,很瘦,皮包骨头。据说爷爷不久前从医院回来以后就没办法自己走路了,平常都在床上躺着,由叔叔的哥哥——也即叶心瑶同学的大伯负责照顾。
叶心瑶同学常推着爷爷在院子里转圈放风,我则哈巴狗似的跟在她的屁股后面。我听她叽叽喳喳跟爷爷讲了很多她遇到的有意思的事,可惜没有任何一件事跟我有关。
我没有愚蠢到要在这件事上闹脾气,我只是觉得有点伤感,我想要是今天换成我来跟爷爷讲故事,我应该除了叶心瑶同学就没什麽好讲了。
我们不跟大伯一起吃饭,叔叔也常是不在家,我们就自己在外面解决三餐。吃饭时叶心瑶同学看着碗里的食物忽然跟我讲故事。她说她家里其实也有一段很难的时期,当时她父亲沉迷赌博背下不少负债,为了躲债很长一段时间里抛下母女东躲西藏。
她说她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有次家里揭不开锅,为了糊口阿姨带着叶心橙姐姐和叶心瑶同学去卖头发,可她们头发都太短了收头发的人不肯收,好说歹说最后只收了叶心橙姐姐的头发。
叶心瑶同学把这个故事讲得很有趣,一边说一边笑,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我就想也许所有天使都是要在地狱经受烈火洗礼的,然后天使方为天使。我把这个灵感讲给叶心瑶同学听,她莞尔一笑,骂我油嘴滑舌,然后靠过来吻我。
这两天里她经常吻我且从来不征求我的同意,次数多到令我惶恐的程度。我想了很久这是为什麽,最后恍然于网路上一篇帖子。帖子说是接吻会让人産生一种叫多巴胺的物质,这种物质能让人快乐。
好吧,叶心瑶同学为爷爷的身体状况难过,而后如果能在我这里获得快乐那我何乐而不为。只是我偶尔会想到来时在车上做的那个梦,所以总是提心吊胆。我真怕叔叔从某个不显眼的拐角走出来,撞见我和叶心瑶同学接吻的样子,然后将我们撕成两半。
于是我试着拒绝她,但失败了。她露出受伤的表情质问我,说不是约好要在她难过时陪她吗。
虽然我当时说的陪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我还是丢盔卸甲了。诚如她所言,我出现在这里的唯一理由就是满足她的要求,若我做不到那似乎她留我在这里也没有意义。
我担惊受怕又对现状无能为力,我只觉得叶心瑶同学好自私。叶心瑶同学可以没有我,她爱很多人也有很多人爱她,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吻我,哪怕真的被人勒令远离我她也无关痛痒。可我不一样,所以她不明白每次接吻时我都好像游蕩在悬崖边为她摘取名为多巴胺的蛇果,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複。
……
我们各自跟学校请了两天假,加上周末双休共计留了四天四夜。回学校那天天气没来由变冷,一大早天上就开始飘雪。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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