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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别。
“……嗯。”
她站起身,拍拍工作服的裙摆,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麽似的停下,深吸一口气,回头。
“克丽菲儿呢?她最近怎麽样?”
我没反应过来,为什麽这种场合会提到克丽菲儿姐姐的名字?
“就、就是那样啊?怎麽了?”
“是吗,那就好,”她把手举到胸前,招财猫似的轻轻挥一挥,“那再见啦……有缘的话。”
冷血
从那以后,我跟她又碰上过几次。每一次,她身边都是不同的人,男男女女,或多或少,她似乎总不缺同伴。
每次见面,她都微笑着向我点头示意,看起来光明坦蕩,好像我只是她的某个普通熟人——也许现在确实是那样,但我依然觉得有点不爽。
不爽也就一阵,我们碰面的时间连五秒都不到,过后我便连不爽的机会都不再有。
我回忆起过去,便发现人果真是不知足的生物。我曾跟她同住一个屋檐下,每天都能见面,却毫不满足,甚至抱怨她不愿意分时间陪我——那时的我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还有这麽一天,连听她的声音都成奢望。
大概又过去一个多个月吧,期间学校附近的花园办了一次花展,我心心念念好久,最后却也没去看。要说原因,大概是我变得懒了。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我懒得走路,懒得出门,懒得见人。
房间总是很乱,也懒得收拾,垃圾总是堆成好几袋,才想起要丢。我变得很少去学校,课能旷就旷,活动一概不参加,学业只要最终成绩合格我就心满意足。
哪怕不合格,大部分课程也有补考的机会,事实上,就算连补考也不合格,又能怎麽样呢。
我变得凡事都要问,那又能怎麽样呢——不能怎麽样,好像人生就是这样,好也不会怎样,坏也不会怎样。而这样不堪的我,唯一坚持下来的一件事是池莹莹店里的打工,原因也很单纯,我懒得找辞职的理由。仅此而已。
听起来甚至有点可笑。
周末被我当成工作日,周内对我而言则像是假期,我的生活渐渐变得像一滩死水,因太久不流动散发汹涌的恶臭,我一边厌恶自己的怠惰,一边放任自己的沉沦。
我有点想喝酒了。
喝吧,又能怎麽样呢,我想。所以我挑了一个周末,準确来说是周日,在店里工作完下班以后,买了几罐啤酒回去。春天消亡殆尽,酷暑初见端倪,所以冰镇的也许更不错,我想。
然而,这个不速之客是哪位?
说实话她并没有堵住路,大概是初中年纪,明明长得漂亮,却阴沉着脸死气沉沉的,像个影子贴在家门外的墙边,我大可以无视她,或者说,我本来是打算这麽干的,但她的面貌让我觉得熟悉,又死活想不清在哪里见过,我没办法不在意。
还是问问吧,而且现在也快入夜了,我总没有残忍到要丢下这个女孩不管。
“你好,你找谁吗?”我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问她。
她方才还很用力地握着拳,肩膀紧绷着,一副祈祷我跟她说话的模样,现在如愿以偿了,神态就一下子放松下来。
“姐、姐姐好。我找瑶瑶老师,请问瑶瑶老师在吗?”
瑶瑶?老师?
“她搬走了。”我说。
女孩眼角低垂下去,低低地呢喃一声:“啊。那…可是…”
我思索着,终于在记忆里叶心瑶同学给我看过的照片上複现了她的脸。
“你是叫……楠楠吗?”
“是,是。我是卫楠楠。那……能不能请问您,瑶瑶老师现在住哪里?”
“我也不知道。你找她有什麽事吗?”
“…我想…就是…老师她…”
她抓住自己的衣角,支支吾吾,好半天说不出个完整的词句。
看来没办法了。
“你先进来吧。”
我领着她进屋,带她在沙发上入座,匆匆把淩乱的房间收拾了一下后,给她倒了杯水,坐到了她的对面。她看见我手里的啤酒,嘴巴张了张又闭起来,可爱地瘪了瘪。
“怎麽了?”我问。
“……那是酒吗?”
“不然呢。”
现在的初中生,至少该知道啤酒长什麽样子吧。
“……喝酒……会变笨。”
我愣了下,又回忆起叶心瑶同学曾经的告诫。冷笑的同时又不禁感叹,真不愧是叶心瑶同学教的学生。
见我不说话,她好像察觉自己多嘴了,便显得有些不安,低低道一声“对不起”后,又开始揉她的衣角了,我有些傻眼,既然她知道这话不会让人开心,就别说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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