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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给他开了个玩笑,教廷时常越过国王的权力,要求国王派出军队讨伐异教徒,日光神教将会协助国王,然后他们将异教徒的鲜血涂上日神的雕像,将异教徒的尸体在神像前燃烧殆尽,以此来告慰神灵,这于太阳王朝没有什麽不可——哪位国王会嫌领土太大呢——但日光神教的名声逐步超越了太阳王朝的王室,只有软弱的国王会继续放任教廷对权力的侵蚀,弗里安不在此列,尽管他失败了,但他一厢情愿地相信,后人不会将他记录为任人拿捏的懦夫。

就在仰望神像的间隙,弗里安默默消化沦为贞洁骑士后自己的无奈不甘和疲倦愤懑,他的迷茫和怨怼无处安放,苦果和麻木吞入腹中,在胃中不断延伸锐利的尖刺将他的五髒六腑挤压穿透,而被丢弃的葡萄只会在角落里肿胀腐烂,无人在意它被虫蚁啃食的内核,反而会嫌恶它不体面的死亡臭味。

日神神像的阴影覆盖住凡人的身躯,弗里安感受到了忽如其来的寒冷,失去阳光、生命和权力的刺骨冰凉。

弗里安于沉思间捕捉到链环碰撞的清脆之声,应声看去,身着祭司服饰的人站在神像庭院旁的走廊里,似乎刚走过来不久,弗里安眯眼打量对方,这些日光神教的祭司服饰大差不差,尽是些遮掩身材的宽松长袍和掩盖面容的头冠面罩,沉闷无趣,活像行走的蜡烛。

“亲爱的弗里安?”

弗里安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声音,咬了咬牙,缓缓站起身,弯曲膝盖朝那祭司半跪行礼。

那祭司走上前,擡起弗里安的下巴,语气轻柔:“我亲爱的弗里安,你看,你这不是做的很好吗?”

弗里安没有吭声,绷紧唇线,尽力表现得温顺驯服,虽然还是能看出他身体的僵硬,好似让一颗大树弯折枝干,这听上去不可能,但是阿提里奥深信人类的弱点和局限,只要给亲爱的国王陛下一些时间,噢不,现在他已经不是国王了,那也许可以换一些强硬干脆的手段。

阿提里奥关切地询问他的骑士近日训练的情况,没有一个祭司会这样关注一个贞洁骑士,即便是从属的贞洁骑士,即便他们有肌肤之亲,但这不代表祭司会和贞洁骑士交心。

面对曾经强硬过的弗里安,阿提里奥怀揣着一种扭曲古怪的想法,誓要把弗里安的信仰带回正轨,一同沐浴日神的信仰光辉——很传统的传教士思维,不过对待异教徒,阿提里奥祭司从不心慈手软,像对待蚂蚁一样消灭异教徒,而对待弗里安,阿提里奥将其看作误入歧途的同类。

“不用拘谨,我来找你,只是想和你聊聊。”

阿提里奥话语中带着笑意,弗里安可以想象祭司面罩之下那张漂亮脸蛋上的盈盈笑意,他在心里翻白眼:不过是胜者来到败者面前炫耀,看到太阳王朝的国王低下头颅跪在自己面前,的确很难遏制膨胀的权力欲望。

弗里安转念一想,若是自己胜了,那他定会将阿提里奥祭司杀了以儆效尤,震慑日光神教,权力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若他败了被教廷幽禁或者直接死了,倒也可以激起臣民的反抗之心,但现在这样不尴不尬地茍活着,还成了昔日政敌的仆人(贞洁骑士),他的对抗成了笑话,大大助长了教廷的威势。弗里安再次开始忧心忡忡和忿忿不平,说到底还是不甘心,但他学会了在阿提里奥面前压抑自己的情绪,表现成一片麻木。

“祭司大人,请问你想要聊些什麽呢?”弗里安巴不得阿提里奥赶紧从他眼前消失,最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颇有些咬牙切齿,因此声音格外沉闷。

阿提里奥说:“我们之间有很多事情可以聊。”说着他拉着弗里安坐在日神神像的基座下。

祭司古怪的行为让弗里安没有头绪,对方手掌的温热透过他的手甲,他本能地想要甩开,但是即刻制止了这个念头。

阿提里奥侧头看向弗里安,好像在仔细打量他,两人陷入寂静的泥潭,祭司忽然笑出声:“你很适合穿铠甲,我第一次见到你也穿着铠甲,国王的铠甲也不错。”

弗里安不知道祭司突如其来的怀旧有什麽意图,记忆中似乎没有他身披铠甲和阿提里奥祭司见面的场景,也许又是对方在哪个角落里偷窥,这样想让弗里安感到了一点轻蔑。

阿提里奥自顾自地说:“你十四即位,十八岁披甲亲征,无论是人类还是蛇人,统统臣服于你,那时衆人都夸赞你的英勇无双、功绩卓越,超越了前任的利乌斯国王……”

弗里安此前从不知道阿提里奥祭司是这样话多的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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