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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什麽人!难道看着一个人由生到死变成骨怪血肉模糊就是你的乐趣!?”

然而,星罗三剎并不回应问题,而是接着说:

“隔上几个月,辉金洒月宫就会随机抽取一批名单,把幸运儿召来,历经玉髓宫,琼骨殿,妆红堂,变成有血有肉能说会道的血偶人。再投放到外界,譬如中陆。”

“——譬如那个李泯然。”

“当然,炼金术炼不了真正的人骨,真正的人骨才能做成最鲜活的人!”

“当新的血肉骨髓生长而出,其所受疼痛与流下的血泪,就会结成一副旧骨架,将人的旧骨像垃圾一样沉海沉湖,才是我最大的乐趣——哈哈哈……”

“你给我闭嘴!”

赵无澜的脸彻底沉了下去。他咬牙,手上青筋暴起,顺着指缝,赫然有血迹流淌而下。

血色之下,淬着金火的寒刃煞气横生,倏地朝三臂佛人袭去。星罗三剎轻巧地抓来那血偶人,竟然是数月前凭空消失的百里远!

火舌霎时袭卷百里远,在凄惨的嚎叫中……

变成了谢俊德!

“这副血偶人历时不够久,故而碰上火元素就被烧回了原形!怎麽样,可是赵小主的熟人啊?”

“赵无澜!我恨你——你不得好死——”

赵无澜猛地收了火,然而根本来不及,谢俊德已经在凄厉咒骂中被烧死了。

星罗三剎如影如虚,往后退却数十步,一转身打开殿门,单臂被冰刃蹭了口子,并不影响他往天上撤离。

“那麽这局,算赵小主赢了!秘密想必你也有所料想……”

“——你师弟,他一直活着!”

“去中陆杀了李眉清,一问便知!!”

……

南山五百二十八年,九月上旬,五行大陆的暑气流散,天色却一直闷红。仿佛有一场暴雨将至,又仿佛是天生异象的前兆。

赵无澜浑浑噩噩,像逃一般,从未如此狼狈,已经不知道他是怎麽离开的辉金洒月宫。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衣衫破败、黑发淩乱,脑子里时而空无一物,时而一团浆糊。

远处山色渐显,三百丈的高地,是中陆与水叁陆的交界地标。

有冥冥的指引,让他登上南山,他踩在乱草当道的山间野径,眼前忽然黑了一瞬,险些从半山腰滚落下去,所幸有石碑拦了他。

赵无澜磕破了头,他轻抚凸起的神龙山三字,才继续往上跌跌绊绊地走。

越往上,天色变得越红,红得像喷薄而出的火,像流光溢彩的霞,刺得赵无澜睁不开眼睛。

乍然间,一声清越激昂的凤唳从远天传来,触疼了他的神经,割痛了他的耳膜。

——隔二十八年,神灵火凰重于西海现世。

至少赵无澜深谙,这是不祥之兆。

天黑了一瞬。

乱草纷纭,伤痕累累,赵无澜终于爬上了神龙山。

天色瞬间绮丽变幻,莫测如五行大陆的未来。绚红血色遮蔽世人眼眸,而后剎那间,天光大亮。

那是他再也不会回忆的场景。

当人们重新提起“赤凰笑歌”的美誉时,已经物是人非了。

……

十月,水叁陆,赵氏,方圆十里宫白幡醒目,赫然随风,在淅沥沥的秋雨中飘摇。

落霞西殿。祠堂。

赵晏清趴在棺材边,她这一辈子都没流过那麽多眼泪。少年那时,父母被族中权贵杀害,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她徒增愤恨,让马蹄长枪扫蕩整个南陆,都给逝者当吊唁。

可如今,作为水叁陆的赵大陆主,无论如何都不能恣肆妄为了。

死寂沉静。

赵无澜跪在堂中,头束白巾,黑衣黯淡。

又过许久,赵晏清才从地上起来,面容憔悴,缓缓行至赵无澜跟前。半晌,她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低,却绝不算沉:

“赵无澜。”

赵无澜只觉浑身冷了一瞬,他抿唇,慢慢擡起眼眸,跪着的姿势丝毫不变。

“我宣布——从今日起,你就是水叁陆新一任赵陆主!”

赵无澜瞳孔微缩,精神一凛,心髒猛地提起。赵晏清的声音震彻西殿,祠堂中的烛火都暗掉一瞬。

殿外同样跪着的宫人、火肆陆来人、以及曾经并肩同行过的江湖友人……他们都在淋漓的雨声中听得真切。

“你若敢死,那麽南陆无首;你若仅是茍活,我便没有你这个儿子!”

“你听到了吗!”

陆主印章以及令牌悬于赵晏清掌下,挂在指尖,随着珠穗在半空摇晃,平稳后,剩了祠堂内反照的跃动烛光。

赵无澜眸光镇静,擡首,接过,慢慢攥紧在手中。而后他起身,白巾缠发,黑衣旋步,果断向南,叩礼三次。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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