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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
……
一转身,一擡脚,似乎又回到当年傩律问他这个问题时,而今弃偿年站在西岭群峰山头,脚边有路,亦有悬崖。
如今他的经脉正在修複,内力逐渐恢複如初,赵无澜水火相克情况好转,现在几乎不会再发作,一切变故都被消磨,像是回到了四年前,神龙榜下高低胜负、雨夜一别之时。
距离赵无澜平稳度过他的第二十四年,还有最后一个月。
少时于神龙山暗许的承诺,他说要改变木系生存规则,要让六陆真正平等,事实证明,只要元素差距还存在,李高壬所言公道就不会是真正的出路。
南山道只能是诸如赵无澜这样的人的大道,他在失去武功内力的四年中深思只落得愈发怅惘,却对当初害自己经脉俱损的人有了更加明晰的认知。
弃偿年微微垂眸,摩挲自己掌心,似乎还有赵无澜牵过的余温,这会成为他难以舍弃的东西吧。
微风吹过,脚底碎石磕绊摔落,锦盒中的笔记被弃偿年丢在地上,赵无澜盯着他站在那边的背影,不敢惊扰,又实在忧心,故而走两步,俯身欲捡起薄册。
“哎,你爹到底在里边到底写了什——尝年!”
弃偿年纵身一跃,竟然从山崖跳了下去!
失断崖
赵无澜惊而失色,将笑靥子的手记迅疾藏入袖间,二话不说一起跳了下去。
他疯狂去抓弃偿年的手,握紧后浑身一片冰冷,继而将人拥进怀里,召出许久不用的水元素,步步淩空踏冰而过,然而悬崖下无处可落,只有深水无间。
落下的风一阵一阵甩在二人身上,弃偿年被赵无澜护着,咬牙低眉的一剎那,梨花漫天,木成舟楫,形于水面,载着二人顺流而下,逃离崖下深渊。
弃偿年抱着膝盖埋头沉默,赵无澜难辨具体地理位置,唯觉木舟载他们,向东地势低处而去。四周悬崖峭壁,天日昏暗,再百米后依稀山跌见月,零落的才有几户人家。
长时间的镇心沉思,才堪堪抚慰赵无澜的心悸,他坐在弃偿年身边,抓后者肩膀,放轻声却质问:“……你在干什麽啊,你不想活了?”
“年年……尝年,你擡头,你看着我。”
弃偿年感受到赵无澜的手掌,赵无澜的手掌就握着自己的肩膀,指尖传来的力量,总能驱散他与生俱来的空落感。
他慢慢从臂弯中擡头,渐近的小镇灯火映入水流,又映入他眸中。
赵无澜忽然靠近,抚着弃偿年的脸,毫无征兆地吻了上去。
冷的、温热的,还不至热烈的,弃偿年却忽然垂首躲开了。
沿岸灯火点亮了凉夜,赵无澜在亮处,弃偿年在暗面,灯光时不时散射在他眉眼,就在船顺着水流而转向之际,一滴很亮的泪水倏然受风而坠,弃偿年擡眸啓唇,语气同样晦暗不明:
“赵无澜,川流东去阳春里,我们就此分开吧。”
轻音入耳,赵无澜蓦然擡眸。
“……你说什麽?”
他缓缓蹙眉,眯起眼睛,手上失了轻重,只管擒住弃偿年一只手腕,语气有些慌张,染上紧张又偏执的意味。
弃偿年望向赵无澜,即使又被后者单手扯着贴近胸膛,他也没再犹豫一刻,一字一顿,声音清晰足以刺痛耳膜:
quot我说,我们,分开。quot
静默弥漫,赵无澜握他手腕的力道逐渐松缓,许久后,再开口时,声音陡然冷沉:“理由呢。”
弃偿年平稳心绪,闭了闭眼,又隔半晌才沉静道:
“就如七月,你破门而来找我时所说……这几个月,就当我欠你的。”
“如今,你元素相克大抵不会发作,你要给我恢複经脉,我现在也很好……我们现在就像回到了当初神龙榜下雨夜一别时,天涯海角,两不相欠。”
惨淡月光下,赵无澜低声重複这几个字,他红着眼眶,攥紧拳头,忽然拽人起来,到浅岸涉水而过,也不管浅水洇湿了衣摆与鞋履,强行带着人上岸。
“你干什麽……你放开我!”
“什麽我干什麽,你的理由我不接受!”赵无澜团着弃偿年的手指,咬唇失神,“我们回去……回去好好说……转圜院……转圜……你那戒指呢……”
他拽着人喃喃自语,冬十一月,雪花在此时悄无声息地落下,风声愈渐,弃偿年手指被扯得生疼,他使劲甩开赵无澜的手,竟然连封入血肉的指环都咬牙激了出来,一把扔进了川流里。
“……”
木系内力皴染过的戒指,蹭过赵无澜脸上颧骨位置,生生给他划了一道血缝。
弃偿年狠下心,蓦然一招猝不及防的梨边雪,逼得赵无澜猛退数十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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