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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变得紧张、颤抖,他抓住李世外的胳膊,喃喃道:“所以……他选择了,去完成,是吗?”
李世外语言沉重,话语深长,轻拍赵无澜肩膀:
“不。他是否选择,怎样的选择,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尝年自生下来那一刻起,他的轨迹走向看似有两条,但结果殊途同归,都是死路一条。”
“轨迹一,假若当年,笑靥子不用风沉慕秀的死换来尝年土木二分的扭转,那麽死是短命之死,因为他不会上神龙山,更难以遇见一个元素丰沛相生的爱人;轨迹二,当看如今,亲人抛弃不被祝福的幼年,你所目睹共度的悲观偏执的少年,最终注定甘愿偏向毁灭的青年。”
不知听到何处,赵无澜难以抑制泪水的流下,毕竟木已成舟,事已至此,他不知道到底怨谁,不知道有没有资格觉得后悔,仿佛少年时嬉皮无赖,开玩笑说“喜欢死的”都能一语成谶。
他甚至为自己忿忿不平,他指责李世外这个厌恶的小老头,说:“那你为什麽当年还要受笑靥子之托,把他带上神龙山学南山道呢?!何不就放任他在山下的狂风骤雪里冻死算了呢?!”
李世外沉默良久,握着手里那根余温多年的拐杖,还像十三年前一般,带着赵无澜下山,带着他这一生的夙愿下山,最后望一眼风雪与残酷不息的北方,说的话亦如当年: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等你真正理解我所言南山道的时候,就是你作为、被赋予最强力量的水系、所承担起对五行大陆的责任的时候!”
照岁禧
赵无澜携李世外一道回了方圆十里宫,将风雪马牵到马廄里,就朝着长清东殿去。
“李世外不跟我们吃年夜饭?”
“你师父啊,他说一直想你爹,我就把他安排住到落霞西殿了。”
“我也想我爹……”赵无澜最近就是有哭不完的劲儿,说罢又抱抱他娘亲,“当然我也想你了娘,哈哈,怎麽矮了好多。”
“刚还委屈着……给你一棒槌就老实了,”赵晏清敲打她儿子的头,又笑着捋捋赵无澜的头发,“你还记不记得,你学医归来那几天,我跟你说过有个苏姑娘那年年底嫁进家的事儿?”
“?”
“我没同意,这婚要结你自己结哈。”
赵无澜当即变了脸色,直截了当,也不像从前一样赖皮几句,周身温度直接翻倍零下,松开他娘果断走人。
赵晏清立即看出来不对劲,忙追着她家兔崽子进殿。
赵无澜前脚进去,看见莺莺燕燕,沾花惹草还在,眉头稍微舒缓些,挥手示意他们坐下一起。
满汉全席,钟鼓馔玉,落座之后赵无澜反倒没什麽胃口,遂搞起话术来。
几年不见赵霜禾,模样已经更长开些,也不像从前爱撒娇,语气什麽的倒是向温婉大方的方向发展,真让赵无澜感到欣慰轻松。
“久仰赵大神医美名,今日除夕有目共睹,表妹的荣幸!”
赵霜禾朝他敬茶,赵无澜略一挑眉,大大方方回敬:“成语再学学啊,其余表现不错。”
赵之迁眉目温顺,似乎比从前更老成稳重了:“我们家人已经不在了,赵陆主愿意收留我们两个,之迁一定为陆主效犬马之劳。”
赵无澜不喜欢听这种卑躬屈膝的字眼,给赵之迁喂了个虾,讲冷笑话:“好了好了好端端的,抢人家小狗小马的饭碗干什麽你说是吧。”
赵之迁:“……行,感谢陆主宽慰。”
……
人散夜深,饭菜全都收干净撤了,赵无澜还焐着一碗冰糖雪梨,在长清东殿发呆。
沾花惹草在殿门外吆喝:“赵大陆主~赵小主~”
惹草:“快回观潮南殿休息吧,热水都给你备好了!”
沾花鄙视:“什麽啊,明明是你想听陆主讲游历故事吧!”
“哎呀你不要拆穿我嘛……”
赵无澜被喊回神,回神的一剎那又抹眼睛,放下手里那碗凉掉的梨羹,起身离开,上去环过沾花惹草的肩膀,恢複嬉皮笑脸的样子,却慢慢陈述残忍的事实:
“是,我有义务给你们讲讲这瞬息万变的五行大陆,你们两个从木贰陆被买来,因为几袋钱,一辈子都困在方圆十里宫,自然是值不得的。”
沾花回抱住他一起长大的赵陆主,望着赵无澜的脸,轻松说:
“不会呀,遇见这麽好的赵小主,沾花惹草,包括莺莺燕燕,已经很幸福了。”
“雪好大风好冷……我要躲到赵陆主身后去……”惹草揪着赵无澜的头发,仰着瞧他的背影,像是被距离极近的强大水元素影响了,“有生之年,我好想看到一个平等的五行大陆啊,虽然待在方圆十里宫,已经好过许多我们的同类,但是惹草却不想只因我们是木系,土系,下一代就还要屈身为奴,为他人驱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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