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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召颂本来就是个美人,他透过手指擡头望月,月光为他镀上了一层荧光,泪珠从发红的眼眶中滚落下来,鼻头皮肤红润通透,美的仿佛要碎掉一般。
无疾手忙脚乱的给他擦脸,让他不要哭。
南召颂笑着拍了拍他,说自己没事。让他对自己提问。
“那我叫什麽?是哪里人?我的家人…我有家人吗?”
南召颂被他捏脸捏笑了,他抱着他的手蹭了蹭,声音闷闷的:“有的,后来没了。”
“我不想让你伤心,其实知晓过去不一定是好事。时过境迁,当时的人和事都消逝在历史的洪流中,爱恨离别,人死罪灭…”
“将军啊,我想你——”
纵使岁月无情,有人爱了又爱,念了又念。
无疾眼睛发酸,他擡眼将泪水憋回去问:
“我们是朋友吗?”
南召颂沉默了。过一会他笑了,表情带了些羞涩,眼神焕发出别样的神采。强撑着一般擡脸看他,盯着他的眼睛捕捉他的情绪。
“说了你可能不信。我爱过你。”
我的爱从一开始就是罪无可赦,世俗苛责,终身枷锁。
所以爱而不得,爱人永失。
没等对方的回複,他接着道:“可是,你只是可怜我。对你而言我们是挚友,弟弟、君臣,唯独没有情爱。但是对我来说你是我一生难以言表的眷恋。而你郎身许国,无心许卿。终此一生,不入红尘。你所有的事我都知晓。只要你想问,我都可以告诉你。我告诉过你,暗示过你。可是若是你想听我亲口说,我会回答。”
晚风阵阵,微凉而悸动。
乍闻此事,无疾也没有对对方的性向表示吃惊。
他只是觉得对方无缘无故的好总算是找到了原因。
回过神来,他甚至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的喜欢。他没有爱过人,不会爱也不敢爱。
如今做了鬼,更是不该学人的情爱。
他忽然不知道该不该问。
暗示什麽?
问什麽呢?
问前世的家人、身份、死因吗?
问了又能如何?纵使有仇,人都死了,该去哪里报?这麽多年了,家人也早就不在了,找也找不到。所以,找回忆无意义,一切都无意义。
真正杀死一个人的,从来不是得知亲人爱人离开的一瞬间的消息,而是平静下来聆听那些别人口中你遗忘了的过去岁月。那些与他们有关的零碎记忆,一遍遍的咀嚼,是新一轮的暴雨。
他人口中的过往,苦涩心酸,是酷刑,是淩迟,是一生的潮湿。
无疾一瞬间释然。
他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眼神真诚而庄重:“我想我不必知道了。我很高兴你能告诉我这些。真的谢谢。”
南召颂一个人守着回忆转生几轮,终于再次遇见他的将军。几世压抑的激动终于可以释放出来,一如当年十几岁的少年,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麽容易哭。他擦不尽的眼泪沾湿了无疾的胸膛。
无疾感受到湿润与滚烫,也没有推拒,容忍他硬是挨在他胸口,轻轻的搂着他。
“能再次遇见你,我很开心。只是没想过是这样的方式,抱歉,我没做好。”
无疾的心思也被破开:“我还能存留在人世间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即使成为不灭的魂,我也愿意。”
互相安抚了好久。南召颂终于不哭了。他红着鼻子将人拉到身边坐下:“另外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我知道你应该有所感觉——”
无疾无意识地屏住呼吸,心里猜测到他要说什麽。
“霍新台是你生前的胞弟转生。前世你唯一的弟弟。”
“这也是我要他来的原因。”
“呼——”无疾松了口气。
他之前的猜测完全正确。果然,他的感觉不会错。
可是这是现世,他没有理由打扰一个已经转世的活生生的人。
“他过得很好,我…不打扰他。”
南召颂擡起头,有些气恼一般:“才没有呢。”
“你知道吗。他原本是可以继承那片矿産的,但是叔伯虎视眈眈觊觎他父母的遗産,没有办法,我出面使了些手段才将这最重要的矿权抢到手。他现在没钱没势,我带着他在娱乐圈玩玩,多见识见识人。总有一天会把他应得的全部要回来。即使你不与他相认,知晓他的情况也是好的。生前你们的关系非常好,你死了,他很难过,做了许多傻事…”
“这些,他都不知道,你要帮我瞒着呀。”
无疾愣愣的点头。
原来是有人牵挂着他的,他也有了个血脉相连的人可以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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