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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公子何必这般挖苦自己?”
云若生自嘲地摇头:“不与你说这些了——我该如何称呼你?要是不想说,就不用告知我了。”
“这是哪里的话,我叫…”
林惊昭愣住了。
她叫什麽?林惊昭吗?那是谁?可她不叫林惊昭,又叫什麽呢?
云若生见她神色纠结,心下有些后悔,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在下太唐突了?”
“呃,没有,我叫…”
林惊昭笑了:“我叫柳珍。”
“这可是个好名字呀。”云若生夸奖道,“你的父母定是非常珍爱你。”
现在轮到柳珍窘迫了,她说道:“我是由母亲一人拉扯长大的。”
云若生更加后悔了,他略显尴尬:“啊…原来如此,在下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两人并肩伴着月色漫步而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柳珍头一次体会到虚荣心作祟的感觉,她有意不让云若生看见自己的住处,于是在一户体面人家的门口停下,谎称自己住在这,让云若生先回府上。
云若生一瞥,他知道这户人家住得是谁,却没有拆穿,告别后就离开。
柳珍眼中的苦涩这才溢了出来,她转身朝巷子里走去,这巷子在一家饭馆后边,里头堆满了杂乱的东西。
可在这堆成小山的垃圾中,有一方由树枝和破布搭起的小天地,柳珍轻车熟路地掀开布帘钻进去,沖着躺在茅草上的女人喊道:“娘,我回来了,你服药了没有?”
女人听到这声动静,立即从草席上翻起身向柳珍爬过来,她的手放在柳珍红肿的脸颊那侧,似摸非摸,满眼心疼。
然后她开始用手比划起来,柳珍认真地看着,轻轻地笑了:“娘,我没什麽事的,你把病养好才是咱们家顶天的大事。”
女人瘪着嘴,眉头皱成八字,摇头哭起来,因为是个哑巴所以只能发出奇怪的嘶哑声。她又举起手飞快地比划了什麽,便要往外沖。
柳珍扑上去一把抱住她的大腿,想哭却又怕惊扰到了其他人,于是哽咽道:“娘…您要是死了,那我也不活了,没有您,我在这世上一个人活的有什麽痛快!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我承担得起!”
母女俩紧紧相拥在一起,柳珍埋在她怀里,忽然开始走神。
好奇怪,她总觉得她的母亲不应该是长这幅模样,但这个人她好像又在哪里见过。她分明不应该看得懂手语,为何和眼前的母亲沟通起来又毫无障碍?
好奇怪…
仿佛有意不让她往深处想,她感到一股困意卷上来,整个脑袋都开始发沉发昏,一点一点的陷入柔软的梦香。
“柳珍…柳珍…”
“柳珍?”
“柳珍!”
俊俏的男子看着她,平日白皙的脸上此时染了些许羞赧的红晕,云若生轻咳两声,抓住袖口的手指不断摩挲着布料,看起来异常紧张。
“是不是我太突然了?”
“嗯?”
刚回过神的柳珍感觉手里沉甸甸的,她低头看去,那是一支做工精致的金发簪,簪身被金色的连理枝缠绕着,连理枝的上头还雕着两只比翼鸟。
“云公子,这实在是太贵重了。”柳珍想要把发簪还给他,“而且簪是送正妻的,我的身份…”
“嗯——?”云若生学着她之前的样子,不过把尾音又拖长了一些,接着他温和地笑道,“那珍儿说说看,你是什麽样的身份?”
“我…”她的脊梁不自觉地弯了下去。
“在我眼中,你只是你自己,是坚毅,纯良又美好的柳珍。”说着,他看向一边,“倒是我…拖着这副残败的身子,我才是最没有身份的那一个…”
“可你家中又怎会同意?”
“对你我做事自是万全的。”他唇色有些苍白,“自然是我已经取得了家中的许可,才来向你求亲的。”
“若生。”柳珍打断他,眼眶里蓄着滚烫的泪珠,“我不会戴,你替我吧。”
事实上,刘兰秀巴不得他娶柳珍,若是他要娶什麽名门闺秀,或许她才会百般阻挠。
云若生欢喜地笑了,他拿起柳珍手里的簪子,因激动有些止不住的颤抖,可他为她挽发时却异常的稳。他们二人一时贴得极近,近到柳珍能闻清他身上的淡香,淡香中又透出中药味。
其中好像还混着一股其他的气味,有点像…血腥味。
柳珍顺势扑进他怀中:“那我现在,就是云夫人了。”
云若生搂住她,手轻搭在她的发髻上,像抚摸一件至宝,他说道:“你也还是柳珍。”
柳珍喜极而泣,她不可置信地念叨着,榷没发觉脸色逐渐惨白的云若生已经垂下了脑袋,靠在她的肩旁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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