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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湛坐在主位上，见到林惊昭，他做了个请道手势：“今日本想找女侠好好商议一番进宫的事宜，没想到有事打断了，还望女侠不要介意。”

“怎会。”林惊昭顺其自然地坐下，端起茶杯正要喝下，送到嘴边时，却突然停住。

偏要用这样的方式见她吗？

齐湛问：“怎麽了？女侠不喜这茶？那我叫人换一杯来。”

“不必了。”林惊昭露出一个笑容，将杯中茶喝进肚中，“我很喜欢。”

“那我便放心了，不然怠慢了救命恩人，我心中可过意不去。”

“没有，我在府上…过得很好。”

茶里不是给凡人用的普通药物，而是仙术，因此效果来得很快。林惊昭的脑袋一下就昏沉起来，身形有些摇晃，眼前飘现出重影。

她扒住桌沿，迟迟不肯睡去，就是想看看那人。

“萧…定安……”

终于，她脱力地从座位上倒了下去。

在那张脸差点就要砸向地板的时候，白色身影掠出，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住她的肩，将林惊昭给扶住了。

齐湛见状，问：“老师，接下来该如何处置此人？”

萧定安把她揽起，抱进怀中，头也不回的就带着人离开陈府。

“我自有打算。”

……

沉闷的密室忽然闪烁起一丝火光，接着大大小小的火点燃了起来，将整间密室都照得明亮。

林惊昭真正的面孔，就如此显露。

远山眉，丹凤眼。

迷柔似蜜的光映在她巴掌大的脸上，简直就是精雕细琢出来的。

萧定安有些呼吸困难，像是被一团棉花给塞住。而这窒息的错觉，迫使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

他伸出右手，用指腹轻柔地描绘林惊昭的面庞。

从那眉，到眼尾，继而顺着脸划下，又是她的唇。

绵柔至极。

林惊昭眼皮轻颤，她朦胧地感到脸上有一阵痒意，可是睁开眼时，却什麽都看不清。她朱唇微啓，不确定地呼唤：“萧定安？”

萧定安收回手，他掐着掌心，不太美好的回忆沖击着他。

好像再次闻到了被大雨沖刷过后的血腥味，他红着眼，耳畔响起林惊昭那句毫不犹豫的“我来替他”，决绝的身影叠上眼前的面孔，却又混杂起魔神的讥讽声。

直到林惊昭再一次喊他的名字。

“萧定安，是你吗？”

萧定安回过神。

为什麽如今又看得清她的脸了。

这又是她的陷阱？

“能不能帮我解开眼睛上的法术？我们好好聊聊。”

“好好聊聊？”他重複这句话，冰凉的手抚上林惊昭的脖颈，感受着她跳动的脉搏，“我们之间还有什麽可聊的？”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生气，但我们聊聊好不好？”

林惊昭动了动，惊起锁链哗啦的声响，她才明白为何自己的四肢会如此沉重——原来是被萧定安锁起来了。

下一秒她眼前忽亮，萧定安的脸就这麽出现。

他瘦了，整个人更锋利了。

薄旧的白衣像一块出土不久的玉石，蒙上了尘埃却遮掩不住雅贵，但他不夺目，因为疏离到让人不敢看。

而且那逼人的戾气实在是太过骇人，连带着淡淡的梅花香都如此凛冽。

林惊昭趁胜追击：“那个……再松开我，好不好？”

萧定安眸色一沉。

好吧，看来不行。

“你怎麽知道我回来了？”

萧定安不知是如何意会的这句话，拇指按着她的喉头一用力，林惊昭登时发出痛苦的声音。

他嗤笑着松手，道：“你果然没打算来见我。”

林惊昭边咳边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剑中，还有你的气息。”

原来如此。

萧定安看着她纠结片刻，又擡起眼眸。

细碎的光落在林惊昭眼中，而上面居然还有他的倒影。

“当时在镜花水月，你的欲念中，我曾有话想对你说，只是那时候还不能确认我心中的猜想，如今我确认了，也该说了。”林惊昭看着他的眼睛，“对不起，我骗了你。”

没想到她会这麽直白地说出一切，萧定安握着林惊昭脖子的手再次一紧。

果然…果然……

他压了上去，含着隐隐怒意，问道：“为什麽？”

“我也被骗了，我不知道这麽做是为了毁掉你…”

“…毁了我？”他放声笑起来，“也是，我出生的那刻起就注定了毁灭是我的归宿。”

他脑中嗡嗡作响。

天道在骗他，师父在骗他，她也在骗他。

无助、恐惧、绝望一时间把萧定安沖得头脑发胀，他掐着林惊昭脖子的手开始颤抖，却依旧不减力气地将她钳制在坚硬的石壁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