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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说:“天帝命人把重华山围了个水洩不通,天族人虽无法上山,可清吟上神也无法下山,如今只有我来帮你做这件事。”
“…你是如何……”
“和我没关系,都是老张头算到的。”
“所以他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有舍弃过萧定安,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林惊昭觉得现在这样躺在地上的自己异常没有气势,但她已顾不得体不体面这回事,只是情感複杂地轻笑一声,道,“他就不怕我是个自私自利的人,谁都不愿意救吗?”
今日她才明白为什麽那些本不该绝命的人会突然变更命数,丧生在应天门。可怜司命居然还为此被责罚,但其实根本就不是她做过了头。
是张齐山用这些人的性命在逼她。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赌徒之外还有狂徒。
张齐山就是那个把整个应天门,包括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的狂徒。这条路惊险到林惊昭几乎都彻底相信张齐山是真的站在天道那边要杀死萧定安。
“老张头的原话是,即便是安心等到萧定安被夺舍那刻再杀他,照样还是会牺牲很多人,那不如就将这些人提前牺牲,赌上一赌。”
赵有梁道:“他赌的,是神女的大爱。”
林惊昭说不上是高兴还是生气,她这会儿稍微能动弹了,便默默解下万物囊交给赵有梁,问:“之后我该找谁拿到万物囊?”
“我会交给清吟上神,若寻不到她,便会给青丘的那位。”
“那就拜托了。”
惺惺作态
赵有梁拿到万物囊后,就从思过境中退了出去,黑暗中再次只剩下林惊昭一个人,那些细密的话卷土重来,仿佛她不认错便不会善罢甘休。
林惊昭忍受着这精神上的酷刑。劈头盖脸的问责让她心中渐生委屈,于是将自己蜷缩在一起,好像这样就有了一层能够抵御的坚硬外壳,但事实不过是自欺欺人。
“爸…妈…惊蝉……”
林惊昭埋头痛哭。
“我好想你们…我好想回家……”
其实林惊昭不想管这档子破事的,任谁也不会喜欢从一个幸福安稳的家中被拖到另一个世界,还要莫名担起拯救世界的责任。
可被张齐山算準的是,她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和自己有交情的人惨烈牺牲,她做不到冷眼旁观。更何况司命曾告诉她,自己是因为跟魔神大战受伤过后才被送至那个世界。如果这本就是她的职责,那麽林惊昭认为自己不得不接受。
但是现在,她只想出去,只想回家。
当对时间的感知都模糊而漫长起来的时候,林惊昭向来坚定不移的内心居然开始动摇。
要命的是,仿佛感知到她内心所想,思过境中质问的话语竟逐渐和缓下来,那些杂七杂八的声音也都被一一摘除,最后只余下一道极具诱惑力的询问:“你可知错?”
林惊昭的喉咙干痒无比,像是有一片羽毛在里面上下扫动着,要她张口将字节给吐出。那道声音极耐心,极温柔,似夏日小溪,徐徐流动,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跟随着它,细听它清灵的声音。
“你可知错?”
林惊昭的内心无比纠结,理智压着情感,难分胜负。她眼眶红了一圈,牙关紧咬还不够,又去咬自己的唇,生猛的力气几欲要把自己的唇瓣给咬穿。
哪怕没人告诉她若是在思过境中认了错会发生什麽,哪怕认了错或许就有出去的可能,但是林惊昭就是梗着脖子,连一个“我”字都不说。
眼见分明差一点就要叫这倔强如牛的神女认输,思过境趁热打铁,乘胜追击地继续道:“惊昭,你可知错?”
干裂的下唇有了要从牙下滑出来的趋势,林惊昭双唇颤抖着翕动,好似马上就要低头认错...
“砰——”
像是有什麽铁制物在撞击着思过境,这响声不仅给了林惊昭喘息的时间,还绝断了思过境吵囔的话。替代那句“你可知错”的是“咚隆咚隆”的敲击声,这阵阵闷响并不规律,能从中听出敲击的人暴躁而又焦急。
是谁?这样粗暴又不讲究的方式肯定不会是谢清吟。
难道是风杀上来了?
陡然间,思过境的内壁像蛋壳一样咔嚓碎裂,在林惊昭的上方明显能够看到有一块地方摇摇欲坠,马上就要塌陷——
轰隆!
思过境被一股横沖直撞的力量给爆破,炸成粉渣的黑色小碎块洋洋洒洒地落下来,好似来了一场奇特的大雪。黑暗被破开后剎那射进几束天光,林惊昭被刺得地眯了眯眼,却在一片混沌中远远望见有道熟悉的身影踏风而来。
她瞳孔骤然一缩,眼睫如蝶翼般震颤,胸腔中那颗牵动七情六欲的心跳动得震耳欲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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