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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上学的时光,有好吃的饭菜,还有同学朋友在一起玩耍。这些比起我一个人被关在屋子里要幸福太多了。假期的时间总是格外难熬,老妈不允许我跟弟弟一起玩,怕我教坏弟弟。
但是我不明白,我有什麽不良的行为会教坏弟弟。反倒是老妈的行为举止被弟弟看在眼中,潜移默化之间,他似乎看懂了老妈对我的恶劣态度,有样学样以同样的方式欺负我。
有时候他上完厕所,提起裤子走到老妈面前,大声指责我没有沖马桶。老妈会抄起衣架,狠狠抽打在我身上,他则站在门口捂嘴偷笑。
自此后老妈总是把我的房间从门外锁起来,一整天不吃不喝,也就无需上厕所。直到晚上爸爸下班回来,惩罚才会告一段落。没有窗户,也没有时钟,让无尽的等待更加漫长。
这种待遇寒假的时候还好,暑假绝对是生命极限的考验。好几次,我意识模糊的,几乎死掉。
漫长孤独与永无止境的虐待下,我与文学接下来深厚的缘分。
我同‘他’讲话,‘他’默默听着。持续不断的‘对话’,支持着我熬过那段年月。
初中毕业同年,弟弟从小学毕业。他已经被老妈宠坏,娇蛮任性,稍有不合心意的地方就砸东西发洩。在一次对我施暴之后,殴打我成了他新的解压方式。弟弟不愧是老妈的孩子,在殴打我这件事上,不管我是大喊大叫还是默不作声,他们都是在精疲力竭后才肯罢手。
这几年随着年纪的增长,弟弟开始对我动手动脚。老妈看在眼里,仍然没有半句责骂,我不敢吭声默默忍耐。像过去一样,只要咬紧牙关就会过去。像忍受爸爸一样,忍受弟弟。我早已习以为常。
领取毕业证当天,弟弟嚷着要去市中心的商场玩,老妈正在发烧没办法走路,爸爸自告奋勇领着我们一起去商场。
商场有一个电梯号称飞天扶梯,可以从一层直通五层,听说全长足有50米。
弟弟瞪大双眼,爸爸不由得发出赞叹。
“不要按红色的按钮。”
我对弟弟发出郑重的警告。
“凭什麽?!”
他大吼大叫的音调刺痛我的耳膜。
“急停按钮,按下去电梯会强制停止,上面的人摔下来会死人。”
听到我的解释,弟弟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爸爸牵起我的手,走向飞天电梯。我摇头拒绝,说自己恐高。
弟弟刺耳的笑声,引来一阵围观。拗不过执意要坐扶梯的弟弟,爸爸同意我坐直梯,在5层碰面的解决方案。
观景直梯缓缓上升,爸爸和弟弟的身影出现扶梯中部,尽管相隔很远,我依然清晰看到弟弟伸长手臂按下急停按钮的动作。
扶梯骤然停滞,由运动到静止毫无间隔,物理法则下,顶端的人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下去。接连不断人由上滚下。扶梯下方有人幸运的躲开,更多人被淹没在一具具身体下,嫣红的血迹蔓延。
尖叫响彻整栋商场。
哀嚎、呻吟、求救声,此起彼伏。
我沖出直梯,急忙跑到楼梯间,跑向一层。内心前所未有的雀跃。
扶梯前俨然人间炼狱的景象,扑面而来的死亡气味。
有个女人身体不停抽搐,嘴角淌出鲜血;一个青年男人的骨头裸露在外,不停哀嚎;脚下的幼童悄无声息,压扁的头部流出乳白色液体,很快被四周的鲜血染红。我认得那个,脑浆的颜色。
幼童的父亲跪在地上涕泪横流,愤怒地砸着地砖。
人堆中?或者说尸堆中。有或者的人还在挣扎。
我被一旁沖上来救人的大人撞开。他们搬开已经没有气息的尸体,试图挖掘出更多活人。
爸爸的脖子以90度直角出现,显然没可能活下来。但是令我无比意外的是,他在生命中最后一刻保持着护住弟弟的姿势。
被保护的弟弟,竟然没能立即死掉,他边吐血边笑着。意犹未尽的嘴脸,像极了每次欺辱我的样子。
真麻烦啊,两个人一起死掉不好吗?非要给我找麻烦,临死也不会听话是吧?
“我看到了,就是他按下的急停!!!”
弟弟茫然面对我的指认,笑意不减。
“真好玩,真有趣……”
没错,这才是弟弟,在老妈娇惯下,早已丧失人类常识的恶童。
那位愤怒的父亲,推开拦阻他的人,不顾一切地沖向弟弟,用尽全力踢在弟弟的头上。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弟弟身旁,劫后余生尚可行动的人;在这场人为惨剧中痛失亲友的人;目睹弟弟得意神情被激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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