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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人开始害怕起来。

他们开始四处逃窜，尖叫，恐惧。

阿颜看着倒地的李大郎她擦了擦眼泪，抖着唇躲到了榆满身后。

周围乱成一团。

鲜血肆意，丧失了意识的魔物开始猎杀。

直至一道亮光自雪地迸发，穿透了云霄，魔物被光吸引齐刷刷转身嘶吼，它们跑得极快，鲜血自唇间溢出。

以血化符的流光源源不断的吞噬着榆满。

她艰难开口。

“血灵符，起！”

随着一声令下，那漫天的流光化为一道金光溢彩的符纸，稳稳落在地面破裂的黑红缺口之上。

将妄想伸臂爬出的魔物们打回了地底。

缺口被堵住了。

“咳咳——” 榆满晃着身子，一口污血吐在雪地上，战栗不止，但她仍将阿颜牢牢护在身后。

她强撑着自己，眼神凛冽。

“别怕，站在我身后。”

缝隙虽已被合上，但是已跑出来的魔物却还是嚎叫着奔向她们，势必要将她们啃食入腹。

来不及了。

“姐姐，你，你流了好多血。”阿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榆满扯下头上的素白的发带，转头对阿颜笑了笑，唇边的鲜血被抹掉。

她说的轻快，“一点都不疼。”

语毕，她瞳孔猛地一缩，心髒剧烈跳动，低头看去，那处的鲜血无故迸出，铺满了她一身的素白。

血灵咒，她终究没有掌握完全。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魔物将近，她捏着手中的发带，决定再次拼死一搏。

大不了同归于尽便是。

反正她也活不长了，总不能让这些魔物去危害人间。

就在她要孤注一掷时，一道淩厉的剑光扫过，魔物尽数化为乌有。

榆满扭头。

看着熟悉的人踏雪而来，她却突然感到眼前一阵恍惚，身旁的阿颜惊叫出声，可她已经听不太清了。

她喃喃道。

“来得真快。”

胸前的鲜血铺满了整片雪白，刺骨的寒风顺着她的嗓子钻进了心口，她被人稳稳抱住，这人貌似张口说了什麽，榆满不得而知。

她只一个劲的在心里骂道。

怎麽不再来的慢些。

她真的快死了。

真的……

任务完成

她被人抱在怀中, 气若游丝。

强行唤出的血灵符威力极大，本该一气呵成将周围的魔物尽数泯灭，可她毕竟是头一回真正使出此符。

且这灵符反噬极大, 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不会放出。

此符以吸食她浑身的血液从而提升她的灵力, 这是藏书阁中隐蔽的禁术, 被她无意得知, 自此便偷偷记下, 说是同归于尽的术法也不为过。

她本可等待叙止他们的救援，只需拖延时间。

但她没有那麽做。

那些村民早已心生魔障, 不知有多少无辜的少女孩童被埋于地下, 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可以舍弃。

她竟也有过一丝犹豫, 是不是该看着他们被自己信奉的“魔主”吞吃入腹，让他们滚去地狱中忏悔。

可她终究没有这麽做。

她不是圣人，也不是什麽聪明的人。

旁人能一眼看透的道理她却始终纠结，在仙门中处处碰壁，没有仙尊愿收她为徒, 阿爹遵循着门规也极少教导她, 所以她只能自给自足。

周围的师兄师姐皆是佼佼，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只能偷偷躲在暗处, 一遍又一遍的练习，可结果却依是差强人意。

胸口传来一阵刺痛, 榆满意识清晰了起来, 她吐出的白雾混着血沫，虽然手脚冰凉但她身子却并不冷, 滚滚的热流自胸腔铺满, 汩汩流淌。

“血灵符在吸食你的心。”那人的声音沉稳有力，不见急躁, 倒是让她安心了不少，虽然说出的话极为惊悚。

他死死摁住自己流出的鲜血，默了默，又道，“只剩一半了。”

少了一半。

这不和椿相庭一样吗？

思及此，榆满居然突地笑了起来，乌泱泱的血自唇间溢出，她看不清眼前的那人究竟是谁。

眼前一片朦胧，雪花在她的眼角融化开，雾气弥漫上她的眼睛。

她轻声道，“你……是椿相庭还是叙止？”

还未得到回应，她就再次一口污血吐了出来，笑得整个身子都在颤动，充满雾气的杏眼直视眼前的人，可她还是看不清。

“我是不是要死了。”她说。

“不会的。”

“可我连心都少了一半，”她咳了咳，“怎麽，你又要给我一颗吗？”

那人不说话了。

她感到面上的一片硕大的雪花消融，接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滑落在她的脸上，榆满伸手去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