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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心在你,你无心,自然无道。”
“何为道心?”
灵离睁眼,饱经沧桑的脸上渐有风干之意,他艰难扯出一抹笑意,脸上却显现出淡淡的忧伤。
“不必勉强,你既无心便去寻自己的道,此道并不适合你,它需压制你的心,你如今所做的一切皆违背了原本的意愿。”
“你善也罢,恶也罢,人心複杂,岂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的,”灵离长叹一气,眼睛浑浊,“我说你错,却也不是错,说你对,也并非是对。”
“以我之言,不能动摇你心,祈安,才是你的道。”
叙止依旧不解,他只知道,他即将失去这世上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他问自己难过吗?
他不知道,难过与他而言毫无用处。
他是被上天抛弃的人。
“师尊,那我所做之事究竟是对是错。”叙止问道。
灵离却笑笑,像是回光返照般,满头的银丝由上至下化为乌黑,佝偻的身形舒展开来,眉目秀致,岁月在他的脸上并未留下痕迹,他转身坐在了床沿。
在他慈眉善目下,叙止却觉得自己变为了孩童。
灵离打了个哈气,将双腿盘起,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你当年在掌门成婚之日将陈字木残忍杀害,只有我看出真相却还是将你带入门下,我漠视了陈字木的死,那你说我是罪人吗?”
他终于想起来了,那人叫陈字木。
叙止答不出来,于他而言,师尊是他的恩人,是亲人,却绝对不会是罪人。
可于陈字木而言,师尊此举,有违仙门教诲。
是大罪。
叙止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就在他垂头跪在地上,突然悟到了那一丝触不可及时,面前的人长长舒出一口仙雾,在叙止的眼前化为了虚无。
一缕白烟自门外飘进,叙止看得清清楚楚,像是一位女子的模样,她与灵离吐出的仙雾缠在一起,接着叙止好似听到了一声喟叹。
灵离死了。
刚悟出的一点苗头被他一把掐断,叙止不知自己是何感受,难过,不舍,心痛。
没有,什麽都没有。
他这一路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修炼的日子实在太过枯燥,他没有功夫去想这些碍事的情感。
他敬重灵离,却也一直不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为何既知道是他杀了陈字木,却还是带他入门,不打不罚,叙止不相信这世上有纯粹的善人,很明显,灵离并不是。
他一早知道,上天不会善待他。
苦难,才是他的道。
现在的他,无恨,无怨。
*
“找到了,他们就在附近!”
邓璃突然停下,他手中握着叙止给的罗盘,许是激动使然,声音大到让叙止擡眸瞧了他一眼。
“可前面没路了啊。”榆满探出脑袋看了眼邓璃手中的罗盘。
自她松开手后,叙止便一言不发,一直静静的跟在她后头,榆满还以为他不开心了,可每当她落后一段距离时,总能在不远处看到叙止停留下的身影。
他倒是一点也不急,悠哉悠哉的样子靠在树旁。
几人在一处断崖处停下。
手中的罗盘指着便是此地,断崖深不见底,呼啸的狂风席卷着邓璃的理智,他转头看了眼榆满,话也不说一句便一头栽进了崖底。
他倒前面朝着榆满,朝叙止冷哼一声。
“邓璃!”
她瞳孔猛地一阵收缩,沖到崖边。
少女趴在断崖上,她咽了咽口水,细细听着里头的动静,可她除却冷冽的狂风便再也听不清旁的什麽,邓璃掉下去后便什麽动静也没有了。
“要下去吗?”叙止凑近,放柔了声音将她扶起。
榆满恐高,此时倒有些腿软,她一时心急沖到崖边,这会反应过来,吓得手都在抖。
跳崖?
对,是得下去。
榆满点头,“我们下去吧,这里幻境成迷,此地说不定也是幻境所化,邓师兄已经下去了应当无事。”
叙止握住她的手,替她轻抚,上头沾着带血的小石子,裙子也被摩擦破想来腿上或被刮花,就连那颗红山茶上也蹭到了不少髒污。
“髒了呢,小满,你不爱惜你自己。”叙止将她清理干净,面无表情道。
“哎呀,快别弄了。”榆满将他手拍开,就要拉着他跳下去。
叙止却不肯,固执地握住她的手腕,“为何?”
榆满拧眉不解,“你没看见刚刚邓璃掉下去了吗?”
叙止点头,却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我自然看见了,”他拉起榆满手,弯眸,“可我要先替你清理伤口才行,你受伤了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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