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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链似乎在戏耍她。
可榆满却并不知情,她只知道绝对不能停下来,耳边的笑声若即若离,她心跳如雷,脑子糊成一团。
旁边已经许久不曾传出其他人的声音。
不对劲。
林师姐和沈师兄去哪里了,他们怎麽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榆满呼吸急促,那夺目的白光明明就在眼前,可她却还是只差一步,这一步实在太过漫长。
小腿已经没了知觉,喉咙干得好似要着了火,原本蓄起的灵力竟开始一点点在消散,她终于反应了过来。
这是障眼法。
她和他们跑散了。
想到这里的榆满简直要抓狂了,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办法,一定有办法的。
耳边呼哧的寒风愈发刺骨,脸上的血珠已经干涸。
她宛如自血水中捞出的人般,黏腻的血珠沾了她一身,浸重的衣衫阻碍了奔跑的脚步。
步子愈发沉重下来。
“唔——”
几根血链的箭头猛地戳中了她的脊背,榆满咬牙不再停顿,耳边,子稚的声音再次传来。
“跑呀!你怎麽不跑了?”
阴鸷地笑声再次传来,这血链似乎有毒,榆满脸色瞬间惨白,手臂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子稚坐在最粗的一根血链之上,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拨弄起指尖上的红蔻丹。
榆满喘着粗气,她知道此人恐怕是在戏耍自己。
可她知道又如何,只要她一停,那背后的锁链就会穿透她的身子。
体力已经快跟不上了。
害怕,恐惧,懊恼,愤恨……
情绪逐步叠加,榆满忍着痛,捏住了最后一张符纸,就在她要做些什麽时,那悠哉悠哉坐在血锁链上子稚突然开口。
“你是上云宗的弟子吧,你可认得我?”她长得是何模样榆满分不清,眼睫已被血珠糊了一片水帘,见她不说话,子稚也不生气。
“那子疏仙尊你总认识的,”子稚乌黑流转,她似乎想到了什麽笑声更大,“看来,他很少提起我过嘛。”
榆满抹了下巴,胸膛起伏极快,“你这是要与我聊天玩笑?还是说,你其实另有目的——”
说罢,榆满猛地停了下来。
身后的血锁链只堪堪刺破了一点便蓦然停顿,榆满扯唇笑了笑,她猜对了。
“南鸦的地界你根本去不了吧?”她终于得以喘息,“我现在是在往南鸦的地界跑对不对?因为你需要有人给你开路,我听说三位魔君互相制衡,不可擅自闯入他人的地界,这是魔主立下的规矩。”
榆满大口喘气,她侧目看着眼前的女子,果然如她所料,这是个如她声音一般的妖媚魔女。
她肤色白皙,浑身上下只以几层流光纱裙覆着,紫到发黑的长发飘于两侧,樱唇一点,额心魔纹长长一竖。
“好玩好玩,你还听聪明的,”子稚拍拍手,来了兴致,“既是上云宗弟子,那你师承何人,父母尚在?说不準,我还与你有些瓜葛呢。”
榆满又不是傻子。
子稚暴露身份后便被赶回了魔界,她从仙门最正直的小师妹变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其中的艰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如此痛恨仙门中人,若是知晓灵因是她的祖父,那不就完犊子了。
上一辈的事情怎麽还牵扯到她了。
“我——”
“你是灵因师兄的孙女吧。”子稚跳下血锁链,凑近。
嗯?
榆满顿住,心下一紧,只觉得自己怕是要血溅当场了。
“长得和他很像呢。”子稚像是才想起来似的,连连道歉,“啊,对不住对不住,可是弄疼你了?你瞧我,只是一时激动这便忍不住性子了。”
“我与你祖母关系极好,说来,你可得唤我一声婆婆了,当年若不是你祖母帮我,我怕是早死在衆仙门的围剿之下了。”
“好孩子,你得帮婆婆啊。”
话落,一只白皙如玉的指尖勾起了榆满的下巴,她吐气如兰,媚眼如丝,丝毫不像求人的模样。
一根血锁链将头擡起,尖锐的箭头紧紧贴着榆满的喉咙。
她继续道,“可好?”
榆满不敢吞咽口水,只得疯狂眨着眼皮,示意她同意。
她敢确定,若她拒绝一下,那血锁链便会直接贯穿她的喉咙。
榆满走在前头,将子稚领了进来,可她不知瞧见了什麽突然消失,榆满知晓,她这是放她走的意思。
榆满扶着树喘了几口气,她身上血迹斑斑,自远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血人自地狱爬出了似的。
她捏紧了指骨,依靠着记忆再次走进了枯木林。
熟悉的灵压自林中蔓延开来,刺鼻的腥臭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她身上的还是深林那处传来的味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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