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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手已经可以动弹，指尖刮蹭了一下榆满的掌心，想让她放心下来。

他在写字。

榆满摊开手心，一笔一划看得认真。

“让——他——滚——”

眼睛眨了又眨，榆满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只得戳了戳叙止让他再写一遍。

结果还是一样。

“让他滚？”榆满蹙眉不解，“让谁滚？你在说什麽啊。”

她这几日可一直待在屋内并未出去，叙止说的“他”又是谁？

叙止安静躺在床上，虽闭着眼但呼吸略显急促，像是有些着急起来，他捏住榆满的手心继续写了起来。

指尖画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极为气愤，极为不甘的模样。

“让他滚！让他滚！让他滚！让他滚！让他滚！让他滚！……”

榆满猛地抽回手，他就顺势磕在床上疯狂写着字，一直写，一直写。

眼珠在眼皮下滚动频繁。

眉头蹙得紧紧。

耳边似乎真的回蕩起了叙止的充满幽怨和不甘的话语，一字一字喊得撕心裂肺。

榆满咬牙，两手上前握住他的指尖，她虽不知叙止为何这般，但她猜可能是与今日瞧见魔主有关，他很讨厌这个魔主。

她轻声安慰道，“你放心，他不在这里了。”

手心的指尖渐渐归于平静。

“没关系的，我一直在你身边。”

她揉了揉他的指尖，指腹上移，那是叙止弯曲的指骨，奇怪的是他的自愈能力不再特殊，指骨依旧带着血痕和伤疤。

比之一般人恢複的要更加缓慢些。

榆满不知是不是因为他陷入沉睡的原因。

就在榆满靠在叙止的肩头昏昏欲睡之时，手腕却被他轻轻带了一下，榆满打了个哈气，温声道，“怎麽了？”

可她忘记了，叙止说不了话。

快入梦乡的少女久等不得回应，再次缩回了脑袋，可叙止又用指尖戳了戳她。

榆满擡头，意识朦胧，“你又不说话，我怎麽知道你什麽意思。”

可他根本说不了话。

叙止轻轻喘着气，指尖擦过她的掌心。

榆满强撑着困意起眼看去，掌心酥酥麻麻，指尖似触非触，很痒，但却并不难受。

“亲，”榆满还未深思，就将手心的话一字不落的读了出来，“你今日还未履行诺言，亲我，好不好。”

榆满哈了一声。

“不好。”她倒头就睡，也不再管身旁的人。

天天对着他又啃又咬的，他却一点反应也给不了，舌头也不动动，牙关也不打开，她有什麽好亲的。

她每天都感觉在亲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人。

手揽住叙止的身子，将头靠去，榆满不带一丝情.欲地说道，“只要你醒过来，我随你怎麽亲。”

她才不要每日跟个大色鬼似的，对着一个不给反应的木偶人下吻，这不有病吗？

叙止不再动作，被她说服。

*

沉墨散天，银辉遍地。

窗外隐隐透着点点光晕，低垂的幔帐随风浮动，朦胧着两具紧紧依靠的躯体。

随着一阵凉风袭来，榆满再次朝叙止身边缩了缩。

鼻尖无意识耸动，他身上的花香已经变淡，熟悉的山茶花味扑鼻而来，她不知想到了什麽开心的事，嘴角带笑，鼻尖磨蹭起他的衣襟。

可她不知的是，这香味并不是叙止身上散发的。

黑暗中，一人轻轻推开门。

山茶花的香味愈发明显，他身影摇晃，死死瞪着躺在榆满身边的那一人。

接着又将视线挪动。

“时间不多了，可我不甘心，我还想多瞧你一眼，为何他能独占你，为何……”黑影笼罩，声音颤抖，“为何不能是我？”

银白面具下的脸哭的不能自已。

很快，他又激动地浑身发抖，抑制不住的喜悦在四处发散，手心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浑身无力却又站得笔直。

“小满……”

耳中传来一声奇异的电流声，“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像在驱赶这个外来物。

黑影无时无刻不在承受，他只是一具躯壳，没有灵魂的躯壳，或者说，他是一个被塞满灵魂的躯壳。

哪种都是他，他们都是他。

黑影走近，直到床榻上的男子动了下指尖，明明没有获得这具身体的主动权，却还是蹙紧了眉头，将身边的榆满紧紧握住。

“何必这般小气，我不与你争。”

话虽这麽说，黑影却并未停留，继续朝床走去，他讥笑出声，“你瞧瞧你，越来越窝囊了，我又不会害你，我虽然嫉妒你，但也高兴你得此结果，毕竟我们……不是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