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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当初——”

“所以当初我不告而别,是因为我父母知道了我们的关系,而我那时候太沖动,一气之下骑车跑了出去,最后... ...发生了车祸。”

说到这里习溪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我能感到他几度说不下去,也许几年来这些话他从没对谁说出来过。

习溪灌了口酒,继续说,“我双腿受了伤,而我母亲却因此去世。所以当时你给我看外婆的病历单的时候我才会那麽难过,一切都是因为我。”

他的脑袋无力地往下垂,声音越来越低,仿佛一层细沙飘忽在风中,“我对不起所有人,包括你。”

我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他闭着眼睛,眼泪无声的滴落,睫毛被泪水打湿。

原来他一点都不强大,相反很脆弱,像是易碎的瓷器一般美丽又脆弱。

我颤着手给他擦泪,指尖抚过睫毛时,能够感受到轻微的痒意,他的睫毛轻柔的扫在我的心髒上,又带着微弱的疼痛。

离别太久,我们的心髒都落满了灰。

“嘻嘻,我也告诉你件事情,其实我是外婆捡来的孩子,我连我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我双手托着习溪的脸颊,“世界上的对不起太多了,用垃圾分类都分不出来的。”

“就像盛遣思说的,人生是接受和选择。”

人类和树好像也没什麽不同,树木有一圈圈的年轮,人也伴随着痛苦的生长纹。

对习溪来说,妈妈发生的车祸是他的生长纹,而对我来说,外婆和习溪离开的七年就是我的生长纹。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盛遣思生活的有多麽洒脱和通透,我们都有太多割舍不掉的东西,像是一棵棵树一样因为这些感情在这个世界上扎

根,在地上踏足的每一步都是踩在别人痛苦的根茎上。

可盛遣思却可以是驻足在每棵树上的自由的鸟。

我凝望着习溪的双眼,不忍地问,“后来呢,你去了哪?”

习溪别开目光,低声回道,“奥克兰。”

“腿还痛吗?”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很痛很痛的吧,习溪。

我不敢再看着他的眼睛,站起来抱着习溪,因为一切的源头都是我,是我偏执地闯入了习溪的生活,归根到底,是我的错。

那时候,他不是什麽身处黑暗需要人带着光明来向他伸出手的落魄小孩,需要被拯救的一直都是我。

而我却把他推到了黑暗之中。

在我的视线前方,城市上空,无声升起一朵朵烟花,往黑暗的边角撒落金光,照亮天台上的两只可怜虫。

世界好不公平,我们那麽难过,而它却如此明亮干净。

光芒反射到我破烂不堪地瞳孔中,我邪恶地想,说不定它绽放时的声音会是悲伤之人的哀嚎。

我将习溪紧紧抱在怀中,有阵风呼啸了七年多,如今终于停了下来,还在风中盛开了豔丽的花,我轻声说,“我们和好吧,习溪。”

这次我不会再独自面临异样眼光,因为有习溪在。这个世界很大,但只要有习溪在就会很小。

我们停在雪中太久,狂风呼啸了太久。

我们谁都不会再等待了。也不需要。

... ...

第二天醒来时习溪终于不再像趴在床边守着小主人的金毛,而是躺在我身边。

天微亮,还不到上班时间,我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重新卷进他的怀里,他好像被惊醒了,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

不知道习溪笑了没,反正我正幸福的弯着嘴角偷笑。

闭着眼睛偷笑的时候,脑子里想,养只金毛也不错,过几天就和习溪去宠物店物色物色。

七点过五分,我提前几分钟醒过来把闹钟给关了,複合第一天,準备给习溪亲手做早饭,但是去厨房之前,得先把习溪睡颜拍下来收藏。

七点四十,我刚把意面和热好的牛奶放到桌上,準备去卧室叫他,擡头习溪刚好出来,我猜这个点他应该是準备去买早餐。

“醒了。”我笑着说,“吃饭吧,男朋友。”

习溪眼睛亮了亮,弯着嘴角说,“早,男朋友。”

我坐在他对面,盯着他咬了一口后两眼冒光问,“怎麽样?”

“嗯!”习溪闭着眼睛好像在仔细品尝。

我伸着脑袋等着夸奖,然而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一般。”

“一,一般?怎麽可能。”我皱着眉,习溪绝对是在报複我,上次还说我的厨艺可以跟温叔媲美呢。

我不信邪的咬了一大口,最终肯定习溪就是在报複我,我把习溪那盘也拿过来,闷声说,“那你别吃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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