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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哗然,看着陈状元的神色都变了。

尹姝眸光豁然,如此就说得通了,不是荆棘刺破了他衣袍,分明是他赤着身!这才轻易留下了伤痕。

陈状元憋着的那口气吐了出来,自昨日起他就见到了卫骧的厉害,哪是他能耍心思的,卫骧说的分毫不差,他不得不承认,“是——”

“好你个陈状元!”此事不堪入耳,廖向征气得瞪眼,“简直败化伤风!她……她那稚儿也在屋内,你竟然也——”

竟也做得出来这种事!

陈状元明白廖向征要说什麽,可他即是再色胆迷天,也做不出这等事儿来,“她儿子不在屋内,那日被她送至婆母家中了。”

“你,你还有理了不成?”廖向征摆摆手,不想再以此小事与他争辩,“邹家人死的那日,你又在何处?可有人证!”

“我白日卖肉,夜里杀红②去了。买肉的皆可为我作证,我从未踏出过铺子半步,夜里又有我那学徒在侧,他可为我作证,是我二人在家中院子里杀红,我夜里只睡了三两个时辰便又起身去铺子了。”

“自那日至昨日,你再未去过邹家?”

“从未!”陈状元生怕诸位不信,比了三指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我不得好死,半身残废,断子绝孙,此生——”

“好了好了。”廖向征打断他这话,如今他也不必等老天来收,“你也是自食恶果。”

廖向征差人去寻那位学徒问话了。人带回来了,说得倒是有理有据,与陈状元口中的并未出入,不过也终究是其一面之词,真兇未归案,陈状元亦有嫌疑,再则他和奸罪已坐实,八十杖无可逃脱,便先将其收押至司狱中,亦遣散了衆人。

原以为有了进展,却不想兜兜转转又回了原地,陈状元虽认了与邹林氏的私情,可兇手还未有眉目。

刘豫讪讪,“卫主事,那你看……”

卫骧拂了一眼,“后日一早我便要离开辽阳,这案子需得今明两日了断,走前我需将命案上至山东刑部清吏司中。”

“这麽急?”刘豫也始料未及,“不说是待到月中吗?”卫骧何时走,他自是无权干涉,只是今明两日破案属实犯难。

“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尹姝才踏出门槛,便听到了他的这番话。

他要走了?

她想过他会走,却未想到这般快。

可再想想,这与自己何干,走了她倒也松快,不必日日提心吊胆。心中豁然,她便自顾往经历司后院去了。

堂外的身影隐于转角,卫骧才收回目光,“那尹姝是辽阳人士?”

话锋一转,竟还说到了她身上,刘豫倒是不知这等细事,廖向征倒是一股脑儿道出:“下官见过其路引,籍贯是辽阳。”

“嗯。”卫骧也并非揪着细问,“她倒是不错,若刘副使好生教导也能成一番气候。”

“卫主事说得即是。”刘豫笑意和善,“姑娘家能如此更是不易。”

卫骧眉睫荫掩着眼中的虚光,“只是一姑娘抛头露面终究不妥。”

刘豫听罢叹了声,“她也是身不由己,爹娘早亡,是祖母带养大的,她一人做这贱差养着家呢。”

卫骧再一回望向堂外,只是眼眸的虚光淡了些许。

“嗯。”

**

经历司西院临着殓房,东侧却是几间厢房,尹姝来过,轻车熟路。

她走到一间厢房外敲了敲门,屋内有了动静,“何人?”

“阿姐,是我。”

“阿姝?”开门者正是元娘,“你怎麽来了?”

“过来瞧瞧你。”厢房不大,二人一同站着,尹姝竟还觉着狭小了些,“在这儿可住得惯?大人大抵是不让你们出去的,你若要什麽只管与我说,我替你跑个腿儿。”

“哪有什麽住不惯的。”元娘给她倒了碗水,“只是我婆母整日吵着要回去,她在这儿待不安生。”

“怎麽没见着她人?”尹姝进来时便纳闷儿,屋内丝毫没有邹氏的声响,这可不是她的性子。

“昨晚闹了一夜,方才睡下。”元娘眼底疲态尽显,想是这一夜也未睡好,“她神智有些不清了。”

“神志不清?”尹姝讶然。

“经昨日之事后她昏厥高烧,醒了就不大认得人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大夫来过,说她是郁结于心伤神伤身,才会如此的。”元娘眉间愁浓化不开,“阿姝,兇手可有抓到?是那姓陈的屠户?”

尹姝摇摇头,“还未。”

元娘眸底神色愈发淡了,往炕榻上看了眼,“不记事也好,日日以泪洗面,她身子骨也遭不住。”元娘拉过尹姝手,“阿姝,昨日多亏了t你,若非是你验尸,我小叔一家就要死得不明不白。阿姐没求过你什麽,只求你多多费心此事,叫真相大白于天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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