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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府?尹姝也不多问,“是。”

蔡清颔首,连连打了个哈欠,“早些睡吧,万事明日再说。”

他这些年虽然跟着卫骧走南闯北的,可也活得还算自在,只因他奉行一句话:今日事今日毕,明日能做之事绝不今日做。

“是,蔡大人。”

尹姝有些认地儿,人生地不熟的不太能安睡,即便是这张榻子特意铺了层软褥,可她还是觉着没有在自家踏实。

翌日,当蔡清一身杂色盘领衣脚穿皮扎站在她面前,而她顶着一双黑眼时,她有些迟疑了。

“你就穿这个?”蔡清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质疑声叫人不容置喙。

尹姝低头看了眼,自袄裙至鞋面并未有何不妥。

“怎麽还是昨日那身?”

尹姝反驳,“民女换了一身了。”

蔡清再仔细一瞧,哦,是换了,从昨日的青衫蓝裙换作了今日的蓝衫青群,“姑娘家的尽穿这些沉素的衣裳做什麽,明豔些的才好。”

尹姝又看了看自己,“这身耐髒。”她平日多要验尸,素色的衣物反倒不便。

“姑娘家的穿着好看才要紧,你管它耐不耐髒作甚。”蔡清手豪气一挥,“走,小爷带你去置办两身。”

尹姝想着自己这十余年来连亲爹也未给自己置过一身,不免有些感慨,可让蔡清来,她觉着实在算不上道理,她二话不说便婉拒,“不劳大人破费了,民女自己会有安排。”

“啧。”蔡清微偏过头,叹了一声,“瞧你说的什麽话,见外了,我破费?我怎会破费!没这个道理。”

尹姝被他这番话说蒙了,眨眨眼,尴尬地不知所措。

谁知他咳了两声,许是觉着要说出口的话有些不好意思,他压低了声,“出门在外,自然花的是卫骧的钱。”

尹姝语塞。

蔡清没觉得不妥,反倒一副理所应当,“放心,他有的是钱。花他的钱,一回生,二回熟。钱财乃身外之物,他都不心疼,你替他心疼做什麽?”

尹姝也不知他在说哪门子疯话,恨不得扭头就走。

蔡清喋喋不休,“日后花他钱的日子还多着呢,你得适应起来,不必有亏欠之意。”

得,越来越没谱了。

蔡清望了眼天,不似方才打趣儿,正了正色,“好了,时辰不早,快随我出府,别误了事儿。”

正事要紧,虽不知是何事,可尹姝也不敢耽搁,更不敢与他再争论,便跟着他去了。

可等她到了地儿,看到眼前之景,悔得肠子也青了。

隔着小楼往下望,见厅中座无虚席,小二端着食案穿梭其间,酒香交错,食客络绎,谈笑声不绝于耳。

“蔡大人,不是说有事儿吗?”她心急了一路,却不想蔡清口中的“正事”竟是来酒楼。

“这就是正事啊。”菜还未上,蔡清却已是一脸餍足,“你不知吧,这酒楼的海错①盛名远传,凡路过此地的都要来尝尝鲜,我前两日没来,本是想着等卫骧一道,可不巧他没赶上,算他没这个福气罢。圣上顺时布政,四月初时春冬之交,川泽湖海皆不可捕鱼。今日这是春日的最后一顿了,多少人赶着前来,我若再晚些,这儿也坐不上了。”

尹姝不想他昨夜那般郑重其事,原以为有要案,却竟然只是为了他惦记的一口海味。

“既来之,便尝之。”蔡清单手扶阑,这间雅座他选得极好,一面能看到酒楼厅阁,另一面又能见市井街巷。

尹姝没接话。一想到卫骧连夜去了辽阳,而她二人却在此逍遥,她实在过意不去。

蔡清早已察觉出她面露异色,笑笑,“你以为我真只是来带你吃海味的?”

尹姝看向他,“大人请说。”

“看见下面那群人没有?”蔡清下颌微比,示意尹姝往酒楼正厅中瞧,“这些人十之八.九并非辽东人氏。放眼偌大辽东,最为鱼龙混杂的三地,酒楼便是其一,剩下的便是市肆与客栈。”

“他们是什麽人?”尹姝看去,着装倒是与旁人别无二致,不知蔡清是如何认出的。

“来辽东的客商。大多是自山东、顺天府、山西一带来。”

这些尹姝倒是听起过,“可为何今日人尤为多?”扎了堆来的她也是第一回见。

蔡清啧了一声,小姑娘验尸利利索索,却也是个不记事的,“过两日便是四月初八浴佛节,你可忘了?”

是了,她险些忘了,“可浴佛节能做什麽买卖?”

蔡清道:“浴佛节一至,城门大开,出入无所禁,盖州百姓便会前往万海寺,而不少客商便会趁此时机做一行买卖。”

尹姝疑惑:“什麽买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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