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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在辽东待着委实有些屈才。”
尹姝心猛然一颤,她似乎能想到他会说什麽,她心底期盼,可又不敢听下去,生怕不如她所愿。
“我来辽东是为二事,一为盐商案,二是为寻一人,你应当听过,仵作陈生儒,可寻了数月仍不知他下落,时限已至,我不会再长驻在此地,可仍需有一仵作相助。”
他不吃酒,那双眼格外清明,“尹姝,日后你可愿跟随我,与我查案。”
卫骧一直如此,想要什麽便直言,从不拐弯抹角。可太过突然,尹姝还来不及所想,眼瞧着她面不改色,可桌下的那双手紧攥得都险些将桌沿掰下,她稳了稳声,“大人,山东也定有好仵作的。”那个人也不非得是她。
“本官说你便是你,你无需妄自菲薄,旁人若真胜于你,本官自然有考量。”他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态。
卫骧鲜少夸赞人,可此时尹姝也无心多想,她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他这番话无疑打破了她的计划,她迟疑道:“大人,民女蠢笨,验尸一事也确确实实只懂皮毛,况且。”尹姝望屋内看了眼,“奶奶身子不好常年吃药,还需民女照料,民女实在走不开。”
跟着他那可就不是像去盖州七八日能回了,再想回来兴许三五月,又或是三五载……
“她这儿我会派人替你照顾好。”
卫骧免除她后顾之忧,却也是将她的退路一并堵死了,她再没有第二个得当的借口拒绝,“大人,民女……”
“本官自然也不会亏待你。”卫骧没等尹姝继续说下去,“日后,只要你验一尸,本官便给酬金二贯。”
尹姝一顿,眼中微亮。
她眸底的变化自然没从卫骧眼中逃脱,他又道:“如何?”
二贯?说不心动定是假的,她如今确实还缺不少。“敢问大人日后要去往何处?”
卫骧也没瞒着她,“应天府。”
什麽!周遭的声音都消散殆尽,,只有这三个字在她耳畔萦绕,应天府……应天府……
她倒吸了一口气,盯着面前的烛火良久,红烛燃了大半,快要见底,能燃的时辰不多了。
是啊,时日也不多了……
再擡眼时,她眼中已满是决然,“大人,明日几时走?”
“辰时。”
“好。”这个字她咬得极重,说出后便不能收回了。不知为何,前路茫茫,可她却松了口气,心底的大石也随之落下。
院中又归于宁静,尹姝端起茶饮了一口,余光撇见阴云散开,月挂梢头。
……
“我能走,我能走,不必扶我。”
尹姝看着两手空空根本无人靠近他的蔡清,没忍住笑出声来。
“尹姝。”蔡清转过身来一副哭戚戚的模样,“今日一别,日后真就见不到了……以后若是受了委屈,你就报上我名讳,不对不对,他们也不认得我,报卫骧的,他的名儿管用些。”
尹姝笑而不语,看来此事是卫骧的决定并未跟他商议,此时她也不多作解释,可不得不说,他这话确确实实让她心头一暖。她也难得与他打趣,“好,那就多谢大人。”
“卫骧,你说句话呀,总该道个别吧。”蔡清见某人一直沉默不语就来气,“上回也不说,明明也不舍,却又不送人下山,只在寺外站着——”
尹姝笑意一收,看向卫骧。
卫骧咳了一声,嗓中有些不悦,“你自己走下山。”
“诶诶诶,见外了见外了。”蔡清瘫靠在卫骧身上,朝着尹姝摆摆手,“尹姝,就送到这,你回去吧,不必再送了,后会有期!”
“大人慢走。”尹姝对上卫骧目光,见她双眸微阖,会意一颔首。这一次,她没有再停留,径直往回走去。
路旁早有人等候,见卫蔡二人走出,便上前搀扶过蔡清,“大人。”
“走了走了,下山。”蔡清瞥了卫骧一眼,“没良心的,人家都好吃好喝招待了,你也不与人说话,板着这张脸给谁瞧呢。”
“没有。”
稀奇了,这种时候竟还能听到卫骧在反驳他,“没有?没有那也不与人道别。”
卫骧懒得与他说这些,自顾往前走去,忽而他想起什麽似的,驻足回过身,“吃酒时你唱的是什麽词?”
“拜月亭啊。”蔡清摇头晃脑的,人醒着只是脚下有些虚浮,“你一看就是整日忙差事,不知嬉乐,我都听了十几回了。这是应天府梨园最出名的一场戏,前两年城中盛行,世家子弟的常去听,那些贵女也不例外。不对,你例外,你就没听。”
卫骧蹙眉,“别处t没有吗?”
“有啊,只要有梨园的应当都会上这出戏,不过最初是杭州府兴起的,淡了好些年,后来也不知怎麽的又上了台面,应天府的梨园高朋满座,衆人都为来看这一出戏,怎麽,你也要听听?”蔡清说得来了劲儿,“都是情情爱爱的,你怎麽忽然有兴致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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