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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下的面容与王明珠只剩三分相像, 依稀可辨尹姝的模样。王秦氏木然, 原来方才只是胜在那一双眉眼,如今再看着, 又似乎不太像了。
“冒犯了府尹大人与夫人, 还望二位恕罪。”尹姝正欲跪下,被王秦氏一把搀住。
“好孩子, 并未责怪你,只是太像了……方才有些晃神。”王秦氏不由又多看了两眼,看似仍旧是尹姝的皮肉,怎麽模样却判若昨日。
不止王秦氏,王惟善亦惊叹于她的手法,“这是如何做到的?”
尹姝二话不说,低头卸下覆在山根、眉骨与颧骨几处的面塑,顷刻间,她的面容又重现于衆人眼前。“回大人,这是民间所谓的易容之术,民女亦是头一回,手还有些生疏。”
“像,已是像极了。”就连他方才片刻亦认错了人,且不说是旁人了,“如此甚好,老夫正愁如何向外人交代。”他又看向尹姝,眼中尽是赞许,“你能如此,甚好。”
“老爷。”王惟善话声一落,厅外便传来匆促的步子,来人正是管事,他一见厅中云集衆人,将后半句话收了回去。
“无妨,这里无外人。”王惟善道。
管事颔首,正了正色,“老爷,果真出事了。城东不知是何处的传言先起,说是姑娘已身亡。”
王惟善面色一沉,“府里有人洩露?”
“这几日老奴严令府中上下出府,应当不是府中传出的。”
王惟善面上已有风雨欲来之势,“好啊,好的很……”明珠之死果真不简单。他转而看向在厅中缄默至此的卫骧,“卫骧,此事你如何看?”
尹姝亦随之看向他身后之人,他不说,她还险些忘了卫骧在此,她福了福身。
卫骧只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一直让她留在府中不见人并非良策,叔父仍需将明珠还活着的消息放出去,背后之人起疑,必定会前来试探真假,届时应当会想方设法将她引出去。此事不能再耽搁,明珠也等不起。”
王惟善颔首。他知晓的,此事一日不破,明珠就需多等一日下葬,可她的尸身等不住,形势所逼,真就耽搁下去。
今日他派人暗查,官政内外并无异象,他连蛛丝马迹也搜寻不到,如此,要查验真兇一事只可交由尹姝来做。
王惟善望向尹姝,眸中留了一丝余亮,“这几日还需你多费心了,老夫会派人护你周全,你不必有忧虑。自今日起,你就是明珠,不论于府内外,皆如此宣称。”
“是,大人。”尹姝话音未落,就见王惟善神色一凛。她张了张嘴,可根本开不了口。
王惟善窥见她的为难,语重心长道:“你如今该适应起来,暂且忘却自己身份,免于一时疏忽而出了差错。”
尹姝艰难了半晌,似是用尽了气力才吐出这两个字来,“阿爹……”
王惟善欣慰颔首,他许久未听明珠如此唤他了,如今恍若她还在世,就站在他眼前。
尹姝转而看向王秦氏,亦开口唤了一声,“阿娘。”
王秦氏连连颔首,眼底的湿润夺眶而出,她故作不在意地拭去,“好孩子,你受累了。”
衆人都见是王惟善二人伤怀失态,可只尹姝自己知晓,她面上波澜不惊,可心中早已是汹涌湍急。
她的阿爹阿娘被永远留在了应天府,这一年多来,眷念难捱,她只能将这几字藏于心中。
如今看似欣慰的是王秦氏二人,可实则又何尝不是在了全她。
他们痛失爱女,她亦丧考妣,二者不过惺惺相惜,皆是在寻“慰藉”二字罢了。
厅中之人散了,徒留了卫骧与她于此,王惟善给了二人余地说些话。
尹姝有些恍惚,她与卫骧分明才半日未见,却像是分别数日。
“在这儿可住得惯?”
尹姝颔首,“府尹大人与夫人待民女极好,吃穿用度也不曾苛待。”
卫骧擡眸,右眉微竖,“方才如何说的又忘了?”
尹姝向着厅外看了一眼,“大人与夫人已离去了。”
他对此并不茍同,“你如此日后难保不会出差错。”
尹姝说不过他,败下阵来,“是。”见他不再说话,她提了一嘴,“大人今日前来,可是有何事吩咐?”
卫骧端起手边的温茶饮了一口,“明珠不会唤我大人。”
尹姝语塞,他这是在这事儿上与她纠缠到底了?“那不知她是如何唤大人的?”
卫骧自顾喝着茶,也不应她的话。
尹姝走至他面前,试探道:“卫兄?”
卫骧仍旧没说话。
那看来不对,尹姝又改口道:“卫大哥。”
卫骧蹙眉,连茶也喝不下去了。若再不阻止也不知还能从她口中听到什来,“她从前与人亲厚皆直呼其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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