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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那日是最后一面,我真的不知道……”薛柔掩面而泣,二人吵闹惯了,如今却是刻骨的冷清,冷清得她害怕。

“可要见她一面,若你想,我去王夫人那——”

“不了不了。”薛柔惊慌地后退几步,“我走了。”还不等尹姝说什麽,她撑着伞匆忙往外跑去。

“姑娘,方才是谁?”青玉来得晚,只瞧见一道白色身影。

尹姝摇摇头,“不知,我也没看清。”

青玉哀叹了声,“我家姑娘在时,府邸的门槛都要被递帖的踏破了,除了薛家那位,其余的姑娘每月要来三两回,如今人不在了,却无一人来看她,当真是人走茶凉啊……”

尹姝望着那道已消失于雨雾之中的身影,久久没说话……

……

大雨下了一整日,入夜了还淅淅沥沥个不停。

卫骧还未回来。

尹姝坐在灵堂中,呆呆望着府外,风声如泣如诉,只有几盏白灯笼在雨中飘摇,忽明忽暗。

“姑娘在看什麽?”

“等人。”

等谁二字还未说出,就见尹姝提起脚边的一盏灯匆匆往外去。

她才迈过门槛,就见一身影自马车中走出,身上披着氅衣,“大人。”

来人步子一顿,“这个时辰了,你怎麽还未睡。”

尹姝提着灯指了指堂内,“今夜我守灵,王夫人哭了一整日,没遭住睡下了。”

灯烛一晃,卫骧依稀看见她发间的白花,“叔父还在尹府无暇分身,叔母身子本弱,这两日多谢你照看府中了。”

“应当的。”尹姝借着手中的烛灯辨路,引着他往灵堂去。

“今日又有棘手之事,这才耽搁了。”

尹姝走了两步,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解释,“若非十足要紧之事,大人不妨留于明日再做,身子要紧。”他两日两夜未眠了,即便是铁打的也扛不住。

“明日要派人将涉案之人送至应天府。”

“明日?这麽急?”

“薛家因此又来闹了。”卫骧一提及薛家,眼底是止不住的疲态,“故而耽搁了几个时辰。”

“是因薛云筝尸首?”

卫骧颔首,“薛夫人想今夜将薛云筝尸首留在家中。”

“卫大人应许了?”此事论情理似乎也无不可,可论理又法度之外,若是衆人效仿日后还不乱了?

“若不应允,薛家还要多一具尸来。”

尹姝会意,看来薛夫人是以死相逼,可她怎麽看也不觉得卫骧是会心软之人。“若是明日薛家不肯归还尸体……”

“薛家还没那个胆子。”

怕就怕薛夫人破釜沉舟,这话尹姝倒没说出口来。

“尹姝。”

身后之人停下步子,尹姝也随之停下,“大人。”

“我从前可有问过你,为何你会做仵作行人?”

问过,似乎又未曾问过,她记不太清了,有许多人问过她,但她仍记得她是如何回那些人的,无外乎她是不会女工又或是要养家糊口t尔尔的。

可这一刻,对上他清眸,她却不想再这般回答。

廊外的风雨不歇,挑起手中纸糊的灯笼,烛火昏暗,可她眼眸异常清亮。

“给活人赢生前誉,替死人正身后名。”

她叫尹昭清,亦是昭名的昭,清誉的清。

字字沉重,可卫骧竟觉得她那瘦小的身姿能托得起。

“生前事做足已是不易,身后名……”卫骧望着她,口中呢喃着这三个字,“人都死了,还重要吗?”

“重要!”尹姝斩钉截铁,“总有人在乎的,至亲至爱会在意。不论是谁,兢兢业业一生不该被莫须有的一句话而抹去,大人你说是吗?”她未提父亲半分,可句句都是他一生的写照。

“我不在意。”

尹姝一噎,正要反驳,却听他道:“我生时想要我死的人已不计其数,更何况,我无父无母,终己一人,死了自然是无人在意的。”

“有人在意的!”尹姝迫切出声,可对上他那双探究的双眸,她又胆怯地收了回去,“呸呸呸,大晚上说什麽死不死的,大人这样的人就该长命百岁,不把那些人气死,也要将他们熬死。”

“不会死。”卫骧哑然失笑,“尹姝,生与死,孰难?”

“自然是生。”

“那麽多人想让我死,我若想死,不难。可你要知晓,若我想活,除了圣上,无人能阻止。”

此话过于狂妄,怕是没有第二个人敢如此说,可他有这本事,她信他。

“明日午时随我出府。”

“大人,又是去做什麽?”若带上她,似乎都是一些不太好的事儿。

“带你去看生前事,与身后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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