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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薛易之沉眉,“王明珠的婢子我又如何认得?”
他的搪塞,他的否认皆在她意料之中,“薛公子,我来茶楼前已去过酒肆了。”
薛易之眸色一暗。
尹姝将手中的锦盒摆在案上,“这个还给薛公子。”
锦盒未打开,可薛易之一眼便知是何物,“这麽晚,你冒着雨前来,就是为了还我这个?”
尹姝舒了一口长气,“就当是吧。”
薛易之苦涩一笑,拿起锦盒缓缓打开,盒内静静躺着一只九连环,与他送出去时不同,如今仅剩一环未解。
“你会解环?”薛易之有些意外,在最后一枚环上凝视良久,“看来这环于你来说不难,怎麽最后一环不解了?”薛易之拿起,指尖拂过环柄,正欲套出最后一环。
“最后一环解不解重要吗?”最后一环几字几乎是她从齿缝间硬生生逼出的,“一眼就可知的答案。”
薛易之就是整桩案中的最后一环,更是一枚死环。
他并未杀人,也未指使杀人,可所有人皆是他的棋子,他若要弃子,阻碍他的、为他所用的都逃不过一死的宿命,阻碍他的,他借自己的棋子除尽,为他所用的,他借卫骧之手除去,他干干净净,不染一丝血与尘。
“一眼就可知的答案……”薛易之低声呢喃,重複着她方才那句话,“怎麽就一眼可知了呢,分明难解啊。”
尹姝知晓他是聪明人,能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薛易之没有再解,放下九连环,“看来你不喜欢这个,你喜欢什麽,我再送你,相识一场总不好叫你空手而去。”
尹姝怔望着他,“我倒是有一喜欢的。”
薛易之见她交心,眉眼的笑意藏不住,“你说说。”
“我喜欢旁人对我说真话。”
薛易之看着她出神,想来也是未料她是这麽个回答,他嗤了声,满腹苦涩,“尹姝,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我自始至终都未与你有过半分虚言。”
尹姝别过脸去,懒得再听他说这些。
“卫骧不信我,连你也不信我,当真令人心寒。”
尹姝沉声,“我只想问薛公子一句,他们的死与你有没有关?”
“来问我做什麽?”薛易之合上锦盒,将他握于手中,“既来问了,你不过是想从我口中你想听到的答案罢了,我说什麽还重要吗?”
尹姝毫不示弱,“那我所想即是真相吗?”
“你信我吗?”
尹姝斩钉截铁,“不信。”
薛易之失笑,“为何你就那麽信他,却不信我?”
“我说过的,卫大人从未有过害人之心。”
薛易之像是听到什麽趣话,笑出声来,“他未有害人之心?我也并未有啊。”薛易之一步步走过来,“我自始至终只是为了自保……”
她随之后退了一步。
明明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之姿,可尹姝却看得心生畏意。
“那牵扯出薛大人与薛云筝,不惜放弃整个薛家,也是薛公子的自保?”
薛易之顿住,眉间染了哀意,“尹姝,是他们犯了错,情于法之下,我又能做什麽?还能包庇不成,那我又与他们有何异?”
尹姝只觉着眼前人无比陌生。
是啊,正是如此,分明就是他在策动万事,可因薛家那对父子本就不清白,她根本反驳不得。
“尹姝,你不懂,那是薛家,并非是我薛易之的家,我在薛家过得并不好,只因我多年为贾而处处卑贱受人鄙夷,我一番真心却遭人践踏,他们何曾将我当做长子、当做兄长?”薛易之握着木拐的手收紧,指骨发白,青筋四起。
尹姝未语,在她看来,不过皆是在做戏,如今他的话她不会再信半个字。
“你还是不信我?”她眼中的戒备与疏离让他心口微疼。
“应当是从未信过。”此话不假,起初她也怀疑过他,只是他过于缜密,又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那日在薛家别院的初见,也是薛公子的试探吧。”
薛易之垂眸,将化不开的温情藏匿起来,“若我说不是呢?”
是不是也不重要了,在她佯装王明珠的那一刻,也早已成了他棋局中的一环。
多说无意,不论她如何问,他岂会轻易说出口。她俯身拾起倾倒在地上的伞,“薛公子早些歇下吧,我先回去了。”
“尹姝,你就没再想问的了吗?”
尹姝只觉得有些可笑,“我若问了,薛大公子会如实答?”
“兴许会呢。”
就在尹姝正起面色时,又听他调笑,“兴许也不会。”
“好,那我有最后一问问薛公子。”她裙摆下的雨滴已将脚下打湿,袖口的水渍还在顺着她指缝滑落,她一身狼狈却不见颓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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