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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伐淩乱而又不知所措。
“娘子,娘子这是怎麽了?”婢子亦讶然。
鹤雁娘子?
尹姝正欲转身,就听身后一道熟悉的颤声响起:
“ 昭清!”
“……”
啪嗒。手中的灯盏砸落。
尹姝浑然一震,差点站不住身子,如遭雷轰电掣般,她浑身发麻,根本止不住自己发颤的双手,那纸灯近在咫尺,可她却无力再拾起。
怎麽会……
怎麽可能……
听错了,应当是她听错了……
而身后之人试探着走近,生怕她受了惊吓,只在一丈外便站定不再靠近,哽咽着声:
“是你吗?昭清……”
尹姝唇上血色尽褪。
昭清……尹昭清,她许久不曾听到这几字了,时至今日能唤出此名之人只有她……
尹姝缓缓转过已然僵直的身子,那个她心心念念想见一眼的鹤雁娘子如今就站在她跟前,可双眼氤氲起水雾,她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容。
她看不清,却仍旧能一眼认出。
“阿……阿姐。”
第89章
父亲获罪已有一年之余, 那时她被孙淑兰带出应天府时也已自顾不暇,只知此案重大,内外牵涉不少人,亦累及叔父, 叔父一家杳无音信, 生死难测, 她曾想过阿姐兴许还活着,却未料阔别一年再见是此等光景。
尹禾颜,禾颜, 鹤雁……
阿姐会反弹琵琶, 而鹤雁娘子亦能。
曲前的春江花月夜词一处,那声音亦无比熟悉。
鹤雁娘子就是阿姐, 她早该察觉到的啊……
昨夜在客栈她听闻“鹤雁”二字时便恍惚,可那时她觉着只是t二字相似, 且是巧合, 她岂敢将二人混作一谈。
可鹤雁娘子为何偏偏是她!
阿姐的模样生在她骨子里,根本不是这模样!
阿姐素来秀雅温婉,细腻如絮,就连听了稍有露骨曲词亦会羞红脸,还要娇嗔恼她,可如今却在风月之地唱着她从前最为不齿的豔曲。
再回想方才那曲秦淮月明, 尹姝心中生出密密麻麻的心疼来, 如有汹涌的悲潮袭卷吞噬着她,她连挣扎也作不得。
尹姝拭去眼角的泪, 眼前之人的面容这才愈渐清晰。素面清华的模样已然不在, 烛影摇红之下,只有一张娇豔面容, 面前之人眼尾处绘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唇脂鲜红,豔得要滴出血来。她倚阑而立,长裙曳地,大袖翩翩,轻薄的衣衫搭在肩前徒剩旖旎之色。
这不该是她……
“阿姐……”酸涩压着嗓,尹姝发不出声来。
“昭清,真的是你吗?”尹禾颜伸出手想触及,可又唯恐一切只是虚妄幻象,她一步步走来,唇角紧抿着不可置信的惊与喜,“你还活着……你当真还活着!”
尹姝再也克制不住,扑入她怀中,不管是什麽娘子的,阿姐活着便好,她心已足以,“阿姐,是我,我是昭清!”
一颗滚烫的泪砸落在她颈间,尹姝心头猛然一颤,只是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活着就好,昭清,你活着就好……”
……
屋内燃着清冽檀香,两缕白烟袅袅,洗去了燕春楼中的浮华。
尹禾颜看着贴在她怀中怎麽也不肯起身的小身子,是欣慰又是疼惜,“快直起身来,阿姐给你沏碗茶。”
“我不喝。”尹姝将抱着她的手缓缓收紧,她唯恐一松手眼前人就消失不见。
尹禾颜一眼就知她在想什麽,纤细玉指抚上她后背,亦如幼时抚慰,“阿姐不会走的,阿姐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像是在与尹姝说,又似是在自语,“我如今在燕春楼,哪儿也去不得……”
尹姝泛起苦涩,心头愈发疼了。
她本是天上燕,如今却成了笼中雀。
“阿姐,我带你离开好不好?”尹姝说话声闷闷的,藏着许多心事,她似乎更明白前人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决心。
尹禾颜抚着她的手一顿,她轻笑了一声,“去哪儿?”她不忍打破希冀……她如今被囚于此,此生再不得离开,她又能去哪儿。
“应天府。”尹姝仰起头,又觉着这话似乎不太对,“待事情结束了,我们回钱塘,好不好?”
尹禾颜缄默无言。
尹姝眸中的光亮暗淡下来,阿姐没有开口问她那句“待事情结束了”中事情所指何事,她亦未说下去,可二人似乎都心知肚明。
“你怎麽会在这儿?”尹禾颜捧着尹姝的小脸,满眼心疼,“瘦了,你在外是不是过得不好?”
“没有,阿姐。”尹姝不想让她担忧,“我如今吃穿不愁,你不必担心。我如今也是大姑娘了,自然是在意些相貌,瘦些好,穿着袄裙也衬得好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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