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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素来自傲绝世,除了圣上,何时见过他对谁低过头。
他若低头,又有多少人要趁此将他踩入泥沼叫他不得翻身。
卫骧变了,如今他不求得,也愿舍了。
这于他来说,不知是福是祸……
……
细雨漾漾,不时有雨被吹入回廊中,一道还未褪下朝服的身影正迎着朝曦立于廊檐之下,矍铄之姿丝毫不见年岁半百之态,一手提着只六角笼,另一只手撚者铜鸟哨逗弄着笼中的红胁绣眼鸟,喃喃自语道:“这雨不见停呀……”
院前匆匆出现另一身影,正是府内管事,青色长袍沾湿,可他脚下愈来愈快,在回廊前才停下,“相爷。”
廊下之人挑着铜鸟哨引逗着绣眼鸟尖嘴,懒懒道:“今日上朝时本相见有人提及卫府,如何?可有打听出卫府可有什麽异动?是卫骧又派人在背后做些什麽见不得人的事儿?”
“相爷!”来人面上亦是还未收起的震惊之色,“是卫大人回来了!”
“谁?”他提着六角笼的手一顿,险些砸落在地上,“你说谁回来了?”
“是卫骧卫大人!他回来了。”除了卫骧这应天府也并无第二个卫大人能叫人闻之色变,管事的又添道:“听闻昨夜子时初入的城,是城门史亲自放的行。”
“他一人回来的?”
“正是。”管事的回应:“来时只一人一马。”
他冷哼了声:“有些许不安分之人早已在毗邻各府蹲守,这都让他回来了?”可这些也在意料之中,若卫骧轻易落入他手也就不是卫骧了,“昨夜既已归京师,今日怎也不见他面圣。”
管事迎阿道:“相爷可是忘了?卫大人如今只是个六品的刑部清吏司主事,更非京官,不得入宫上朝。”
他嗤声更甚,“他若想入宫,圣上还有不允的道理?更何况他此番回京师不正是为盐引一案吗?”他将六角笼递予面前人手中,“他倒是藏得深,将所有人都给骗过去了,这贬谪是假肃清赃官才是真,刘豫都能叫他揪出来本事确是不小,如今……连本相也不知自己是看戏人还是戏中人了。老陈,你再去听着,看看他今日还有何动静?”
“相爷,老奴前来正是要说此事,卫大人子时入城后就在提刑按察使吕大人的府外候着了,昨夜那般大雨他竟整整等了一个时辰,听闻吕大人与之谈了半盏茶工夫这才去上的朝。还未下朝之时,这卫大人又去刑部衙门候着尚书滕大人了。”
他闻言一惊,细细思索起来,“又是提刑按察使司又是刑部的,他这是想做什麽……难不成还有他卫骧觉着棘手的案子?这腾子盛做了一年的尚书却连刑部手令也不在手中,手中实权还不如一个六品的清吏司主事,卫骧背后又有圣上仗腰,他是敢怒不敢言,委实憋屈的很,如今卫骧去寻他不正撞刀口上,滕子盛能放过他?”
老陈意味深长道:“相爷说的正是,滕大人今日公务繁忙抽不开身,如今卫大人还在刑部衙门外等着呢。”
他轻笑一声,“他也就这个时候能拿捏拿捏卫骧了,可实则又不敢做什麽。老陈,你去打探打探卫骧究竟所谓何事,我们也适时给他送上个人情。”
“相爷,今非昔比,如今的卫大人羽翼微薄何足忌惮,相爷的人情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住的,依照老奴看,给卫大人擢升至四品已是高赏,再往多了说那也不过是官複原职做回他从三品的都督佥事,圣上再偏袒,卫大人还能位高于相爷不成?”
“话是这般说没错,可他终究是卫骧——”他掸了掸朝服上飘零落下的雨水,“此次他回京师也不知圣上作何表态,我们还是先静观其变,与他不善虽不知有何利可终是有害。老t陈,你再去刑部打探打探。”
“是——”
……
刑部衙门正堂之中,滕子盛倚在太师椅上,待那道峻拔之姿逐渐远去而不可见,他才将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的令牌之上。
左侍郎立于一旁,试探着开口:“滕大人,您说这令牌不会是假的吧,否则卫大人岂会轻易交还予您?”
“假的?”滕子盛捋着髭须,拿着端详了许久,“他可不屑于做这种事,他在外等了一个多时辰只是为了给本官送还一枚假令牌,叶侍郎,你也糊涂了不成?”
左侍郎上前郑重其事道:“大人,下官只是觉着您与圣上明里暗里提及过数回也不过被搪塞过去了,可卫大人此次竟是主动归还,其中必定有猫腻!”
“本官如今才明白,圣上本就是为了让他严查辽东一代才让他暂携刑令于身,而待他回京师时自是要依圣上口谕归还令牌,可眼下就不同了,圣上还未开口他却自行前来,他这是有求于本官啊……当真是稀见!可本官也确实想不明白,一块刑部令牌只从本官这儿换两个人,他究竟所图为何?”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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