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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以为她是因畏惧而不肯暴露身份,如今看来,竟是他错了。
“你为何不与我说……为何不说她的下落!”她已然与尹昭清换了衣衫,可见二人不久前见过,她必然知晓她去往了何处,只差一些,只差一些他就能找着她了!可因为眼前之人的一己私欲,他就此错过了。
院外的蔡清听到异响忙沖进院中,见一向冷静自持的卫骧浑身充斥着杀意,连文鸳也惊得愣在一旁不知所措,他心一紧,忙上前阻拦,“卫骧,你冷静些,别弄出人命了!”
卫骧恍若未闻,手中的力道愈发紧,蔡清眼见着他手中的姜书渐渐褪去最后的血色,唇齿微张,人已成了将死之态。
“卫骧!卫骧!”他何时见过卫骧如此疯过,他发觉自己双手的力道竟还抵不过他一只手,可若再不收手人当真要死了!
他往屋内看了一眼,骤然高声,“卫骧,人醒了!尹姝醒了!”
卫骧扼住喉颈的手一顿,他指尖微微松开失力,赤红的双眸亦起了清明之色,他缓缓往屋内望去。
蔡清忙趁此将姜书从卫骧手中救下,与吓得没了魂的文鸳道:“还不赶紧将人带走!快去传大夫,人别死了。”
“是,是!奴婢这就去。”文鸳忙不叠将人搀走。
“卫骧……”蔡清看了看榻上仍旧无动静的人,心虚地垂下眸去,方才他也只是情急之下的举措,如今卫骧知晓他是诈他,定然饶不了他,他合上眼,等着山雨欲来。
可过了片刻,什麽也没有,蔡清试探着睁眼,只见卫骧愣愣地站在屋外。
他像是又变了个人似的,蓦地洩了气,遍身颓然,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床榻,“蔡清,怎麽办……我该怎麽办?”
蔡清何时见过他如此张皇失措的样子,心中的震骇让他陡然瞠目,“卫……卫骧,怎麽了?”
“弄错了,一直以来我都弄错了,不是她……根本不是她……”他不敢深想,她此番又能回到他身边,是受了多少苦,他还未将她寻回,又险些将她弄丢了。
“我已答应过尹叔要好好照顾她的,这一年来我自觉已问心无愧,可是蔡清,到头来……我竟然连人都弄错了。”
震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蔡清脑中大乱,在卫骧的只言片语中将事情拼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尹姝才是尹昭清?方才那个……是假的?”
卫骧癡望着屋内,沉默未语。
蔡清心中大骇。他不由想起那日他自作聪明与尹禾颜说自己找到了她妹妹,回想她的那道目光,她定是觉着他愚不可及吧。
卫骧也不知在院外站了多久,等眸中的血丝消褪他才又走进屋中。
她脸上泪痕已然干涸,没有他,她似乎睡得还算安稳……
卫骧取了块湿帕,小心翼翼给她擦拭。
他坐在榻前,静静看着她。
他先前怎麽就没发觉,她的眉眼其实与她父亲有七分相像,尤其是她蹙眉之际,当真是像极了。
他怎麽会弄错人的……
他未好好照顾她,是他愧对尹家,愧对了她父亲的嘱托。
想起初见她时,她实在算得上是清瘦,素面朝天,连衣衫皆是姑娘们不爱的深青色,她发髻上只有一支再素简不过的桃木簪,连银钗都舍不得给自己买。
多可笑,真的尹家嫡女在外受尽苦楚,假的却被他视若珍宝。姜书想要什麽他都能给她寻来,莫说是银钗了,连金簪他都未曾吝啬过。
可真的尹昭清呢,她什麽都没有……
就连她替他验尸,他作酬劳给了她十贯,她都能欣喜地连唤他好几声大人。
十贯,有时还不足以买下姜书的一只耳坠子。
卫骧抚上她的面颊,颤意毫不掩饰,“昭清,对不住,是我错了……”
“我并无他求,只想你好好活着。除了回应天府,你要什麽我都应下给你,可好?”
榻上之人睡得安然,并无回应,也不知她梦见什麽,眼角落下一珠泪来。
……
屋内只燃着一盏烛灯,尹昭清醒来望过去时,红烛已燃烧了大半,如今只剩半指长的一截。
与她想的不同,榻旁空无一人,并无那道熟悉的身影。她坐起身,四下张望了几眼。
他确实不在。
她心里一空,有些发苦,似乎又有些庆幸。
“文鸳。”
“文鸳!”
她连唤了几声也不见有人作答,她这才真切地长舒了一口气。
她呆呆地望着屋内陈设,听阿姐说这是卫骧与潜山知县讨要暂居的一处宅子,格局虽未变动,可屋内早已焕然一新,帘栊是姑娘们喜爱的样式,就连桌案高几之上的瓷瓶也换了花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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