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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仿若被濡湿,卫骧抵着她,“我答应你。不过我回来前,你乖乖待在应天府哪儿也不要去了,我让蔡清留于应天府,你若有事便去寻他。”
咴咴——身后有马儿嘶鸣声,马蹄刨着地。
尹昭清望过去,乌骅也不知何时来的,它亦擡首往这处往来,似在催促。见此,她的眼泪便止不住流下。
她没有借口将他留下,就如他而言,此行并非只是为了她,他的背后还有千千万万的黎明百姓。这世道若想求得太平,总要如他这般的人前赴后继,可是她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除去此番,又可还有下一回?
“大人……”尹昭清缓缓从他怀中退出,从衣袖中取出一布囊。
布囊不大,只与她掌心般,可小小的布囊却是被她塞得鼓鼓囊囊,她小心翼翼地系在他腰间的玉带鈎上,“我给大人做了一个药囊,有安神之效,平日大人就带在身上,夜里入睡前就放在枕下,莫要离身了。”
卫骧轻嗅,一股清冽的药香,其中有几味是她平日所用,卫骧视若珍宝地将药囊握于掌心,“这上面绣的是什麽?”
尹昭清目光在药囊上掠了眼,神色未变,“莲花,我思来想去,也只觉着此花与大人最为相配。”
“是吗……”卫骧指腹抚摸着她一针一线的绣纹,她总说自己不善女红,实在是自谦,如她聪慧,自是事事拔尖势必要做到最好,“这并蒂莲我甚是喜欢。”
尹昭清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大人如何……”她原以为自己将心事藏得极好,却不想被卫骧一眼看出,他不善这些男女之事,并蒂莲他是如何知晓的。
卫骧只是笑笑,“先前在辽东邹家时,不是在卧房中见到过绣着并蒂莲的荷包,还是你与我说的。”他擡手抚去她的清泪,“昭清,你说的话我都记着……我还记着的,不论何事都要与你报平安,昭清,我已不是从前的卫骧了,如今的我——惜命的很。”
尹昭清已哭得溃不成军。
卫骧的掌心也已湿润一片,他无奈长叹了气,“你如此让我怎麽走。”
她忙别过头去,抹去眼泪,她含着哭腔,后面的话哽咽着断断续续,“大人,还是快走罢……莫叫人……久等了。”
卫骧抚了抚她的眉眼,“天凉添衣,我给你置办了几身秋衣,若胸口还泛疼便寻郎中来瞧,好好用膳,回头我可要问文鸳的。”
“我知晓……”
他声倏地冷了下来,“文鸳,带姑娘回府。”
“是。”
卫骧松开她,随即回首一眼,乌骅就似得了令般飞奔而来,在卫骧面前停下,他一个利落翻身便上了马。
只是静静看了她一眼,卫骧提起缰绳,毫无迟疑地转身驾马而去。
没有最后那一句道别,可心口却疼得喘不上气,尹昭清望着他的背影,泪如雨下。
看着身影愈发远去,胸膛之中似被剜了一块,“卫骧……”她提起裙摆追了过去。
“姑娘!”
可她何如能赶得上乌骅,一切不过皆是徒劳,她只能眼睁睁望着那道身影穿过朝阳门,隐于城门外的那道山路之中。
“姑娘。”文鸳搀扶住她,“往年大人平乱少至一月便可归来,最多也不过半载,从未有过差错,姑娘要信大人……”
“我知晓……”卫骧在旁人眼中无所不能,可实则他们皆被命运主宰,皆无能为力,“回去罢。”她落下帷裳,又最后看了眼远处已看不清的朝阳门,才收回目光。
路上彩灯未撤,这个时辰街中已起喧声,看似与昨日无异,可还是不一样了……
朝阳门外,马儿低低嘶鸣,一道身影从城门后走出,他望着马车离去之向久久未动,直至眼中泛着酸涩,他才微微阖了眼。
他摊开掌心,静静看着手中的药囊,他解了缠绕的系绳将其打开。
柏子仁、朱砂、首乌藤、酸枣仁……跟着她,他也稍懂了些药理,看着囊中满满当当的药材,他恍若见到她精心摘选时的模样。
忽而,他的目光一顿。他拨开囊中的药材,只见满登登的布囊中还夹杂着一张红纸包。他小心翼翼取出缓缓打开,那红纸包中还藏着另一张红纸,上面工工整整写着四个字:
平安顺遂。
这字的笔锋他见过几回,只这一眼便大抵猜到了是谁所书。她竟还求到了娘娘面前……娘娘墨宝旁人寤寐求之,她倒好,好不容易得来却只是给他做了这枚平安福。
平安顺遂,这四个字似乎已成了她的执念,倒不如说,想让他平安才是。
在万海寺时她给过他一回,亦是这四个字。他从来不信这些,人定胜天,这些不过是衆人用来寄托祈盼的罢了,全当是讨个好彩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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