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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也不知为何,人一死便什麽过错也没了,而活着那人便是千夫所指。

赵氏是自戕,可他们那一双双眼眸盯着她,都好像在质问她为何要逼死赵氏母女。不问原有,不问真假,他们便给她定了罪。

双手沾满鲜血的她好似成了真兇。

赵氏死得决绝而毫无预料,她带着所谓的无辜与对卫骧的恨意赴死,甚至连一句辩驳都不留给她。

人死了,旁人只记得她赵氏死前的愤恨,并不会在意她尹昭清说什麽了。

即便她有理,如今也说不清……亦无处可说了。

无罪亦成了有罪,且罪大恶极。

她忽而明白卫骧的“已无退路”是何意。如今走到这地步,已是身不由己。她只不过是今日如此,可卫骧呢?在数百个日夜里,可否还有如赵氏这般的人死在他面前?那时也是否如这般无论他做什麽,在旁人看来皆是他卫骧将人逼上绝境。

不过在她看来,那位素未谋面的吴贵妃才是真正厉害的角色。贵妃当真是好算计,她偷梁换柱企图让赵氏之子替死,如若成功,那即便是自己身死,十四皇子也得以保全,可若事败,那便是错杀了大臣之子,赵大人虽是罪身,可孩子无罪。一朝错杀,衆人定会直指于锦衣卫,那卫骧自然是首当其沖。

想来吴贵妃也未料赵氏会如此狠绝,以自己与孩子的死了结这一切,终是让卫骧与衆人间生了嫌隙,刀已抵至卫骧眼前。

又或许并非如此,赵氏之死兴许是受吴贵妃胁迫,赵氏不过是想以死守住这个秘密,博得贵妃信任足以保下孩子性命。可她到底是没看清贵妃是如何一人。

而如今人已死,真相如何无人可知……

也不重要了……

血在手中凝结,尹昭清藏在袖中擦拭,可除了使得衣衫上亦沾了血,手中并无变化。她使了劲儿,可仍是无用。

“夫人……奴婢先带您回府。”

……

“夫人,已无血了,您不必再洗了。”文鸳见尹昭清再清水池子中一遍遍搓洗着自己的手,不忍出声。

尹昭清恍若未闻,从掌心至指腹,她不敢遗漏下半点。那手上沾着似乎不只是血,还有罪孽。可她何错之有?

只是手中的血好似永远都洗不净了。

“大人!”文鸳一见屋外的身影,心中一松,连忙退了出去。

尹昭清闻声而望,是她此时此刻最想见之人,来人风尘仆仆,应当是下朝之际马不停蹄赶回来的。

“大人……”她试图掩藏起自己恐惧,可声中的颤意还是出卖了她。

卫骧握住她的手,将她搂入怀中,“今日吓着你了。”

“大人……”除却一遍遍唤他,她也不知该说些什麽。她只知他只需站在这儿,她便能安心。

“昭清,都过去了……吴贵妃李代桃僵事情也已败露,她被圣上赐了鸩酒,真正的十四皇子也已被寻回,事关的内官宫女也皆被处置了。”他不知该如何安抚她才好,一遍遍轻抚着她的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过去了……此事岂能简简单单就能过去。

她颤颤巍巍道:“十四皇子死了?”

“嗯。”

“那赵t大人之子呢?”

卫骧欲言又止,尹昭清在他怀中闷声:“也死了?”

“通禀的锦衣卫还是迟来了一步,贵妃已将鸩酒喂入孩子口中……没救回来。”

“大人,我怕了。朝中大臣早已对大人心生不满,今日之事必成把柄,他们也必定以此作文章!”此事不出半日便能传遍应天府,他在风口浪尖又如何自处,“贵妃娘娘果真是狠绝之人,自知没了活路,也非要拉着大人蹚进泥沼之中。”

“昭清……”

“大人,起初我只是想替父亲翻案,我并未想过会如此。大人……我如今算是明白了,大人曾言的应天府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确如此,我为了尹家清誉,不知又酿下多少家破人亡的惨剧……”她眸中蓄满泪,“大人,我知晓错了。”

“尹昭清!”卫骧捧起她的脸,冷了几分气息,“他们本就犯了罪,与你又有何干?日后不许再说这些话。”

尹昭清贴入怀中,攥着他的衣袖,小心翼翼道:“大人不是说过,贵妃之事了结便不再管朝中之事……”

回应她的是卫骧的沉默。

尹昭清心一紧,“大人。”

他叹了声气,“再等等。”

“等?大人还要等什麽?”

“朝中还未稳定。”

尹昭清不解,“朝中稳定并非一朝一夕,大人要等到何时?”

“我自有打算。”

“卫骧,如今还可脱身!”朝堂之事他比她清楚,如今还与之纠缠只会越陷越深,他会看不明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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