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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相爷气得面色铁青,“你怎麽捡?”
“总能捡回来。”
许凤洲顿了顿,又道:“当初外祖家被人诬陷落罪,母亲亦险些沦为罪臣之女。人人都道母亲会拖累父亲,祖父更是气得要与您断绝关系,您不也一样娶了吗”
“那能一样吗?”提起亡妻,许相爷软了心肠,“你母亲当日虽身陷囹圄,但你母亲是清白人家的女子,她怎能比!更何况,我同你母亲成婚时,你外祖家也早已脱罪。”
“她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尽管是自己的父亲,许凤洲却不愿听到这样的诋毁,“她也是很好很好。更何况儿子早已为她脱离贱藉,儿子也会尽快地寻回她的家人,让她清清白白嫁到许家来。”
许相爷闻言,久久未言语。
自己的儿子有多固执,他这个当父亲的再清楚不过。
但这件事关系到他一辈子的前程,他绝不可能同意。
他平了几息,语重心长道:“即便她脱了贱藉又如何?族中女眷又有谁愿意与一个妓子同席?你觉得你的同僚们会与一做过伎子的妻子往来吗?你能堵住全长安人的嘴吗?你现在一时沖动,觉得非她不娶。待将来感情浅了,到那时你再后悔也来不及!”
“儿子并不是一时沖动,”许凤洲自然知晓这些,一脸坚定,“儿子经过慎重考虑。”
也许他心里早就想要娶她为妻。
他只是不想从她与仕途前程里做抉择。
但若是他同她成婚,她就能回心转意,他可以不做许家家主,亦可以不要仕途前程。
这一刻,他甚至想,若是能够早些明白自己的心意,早些娶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许相爷见怎麽都说不通,气得面色发青,“你去祠堂跪着,几时想明白,几时出过来见我。”顿了顿,又道:“即便你这辈子不肯娶妻,我也不会允许一伎子,做我许家的儿媳。”
许凤洲未再言语,起身告退。
行至门口时,他顿住脚步,哑声问:“若是当日外祖父一家未脱罪,母亲真沦为罪臣之女,夫亲还会娶吗?”
“自然会,”许相爷丝毫未犹豫,微微红了眼眶,“能够娶你母亲为妻,是我一生之幸。我只后悔,在她活着时,一心忙于朝堂之事,没能多陪陪她。”
许凤洲擡起已经被鲜血糊作一团的睫毛,嗓音沙哑,“可见这世上,无后悔药,儿子亦不想将来后悔。”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入了雨幕。
春明擡腿要追上去,被许相爷叫住。
他一脸疲惫,“今日之事,不準传出去。”
春明忙应了声“是”。
*
许凤洲到祠堂时,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
他本就有些着风寒,再加上失血过多,虽是夏季,浑身发冷。
春明瞧着额头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一张脸惨白,毫无血色,想要去请云晴来为他治伤,却被许凤洲拦住。
他哑声道:“回去拿两套衣裳,就说我这几日忙,不回来住。不许告诉她今日之事。”
春明不明白公子为何要如此做。
这些时日,公子有多痛苦,他都看在眼里。
他忍不住劝道:“其实,让云姨娘知晓,未必是坏事。也许就心软了呢。”
许凤洲摇摇头。
他一个男人,应该成为她的庇护,而不是叫她反过来担心自己。
更何况,八字还未一瞥,他想要等能够娶她时,亲口同她说。
春明叹了一口气,赶紧去办。
这会儿屋外的雨势渐大,快要将白天下成黑夜。
春明回到葳蕤轩时,身上衣裳都快湿透。
云晴听说他的来意,想起昨夜之事,以为许凤洲是在躲着自己。
毕竟自打两人回长安后,无论多晚许凤洲都会回来。
这样也好,免得两人都不自在。
她立刻回屋收拾两三套衣裳包好给春明,又见他身上衣裳都湿了,嘱咐,“最好,回去煮些,姜汤,免得,着风寒。”
春明听见这话,想起自家公子满脸是血的跪在祠堂里,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平心而论,她是个极善良的女子,对谁都很好,就连院子里的鸟儿受伤,都捡回来医治。
怎就不能对公子好些呢。
云晴见他好端端眼眶红了,吓了一跳,“你,怎麽了?”
春明揉揉眼睛,摇摇头,抱着衣裳撑伞沖进雨水里。
云晴觉得他有些奇怪。
这时屋子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云晴忙折返回去,从乳母手中接过小许韶,亲亲他白嫩的脸蛋,柔声道:“宝宝,不哭。”
乳母笑道:“大抵是想公子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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