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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是关山塞外曲,空旷高远,寂寞得越过千里万里。曲外夜风一吹,落了满身的是海棠花。

宁长风望向她,虽则她什麽也没说,但此时此刻,能陪在他身边,就是最好的安慰。

月色动人,风一拂,树枝尖梢轻轻晃动,衣袖裙摆也在空中摇晃,在宁长风眼中,越鲤整个人都轻飘飘,仿佛真如传闻一般,是天上降下来的仙人。

一曲吹罢,笛子就留在越鲤手中,她问:“这玉笛看起来贵重,是长辈送你的吗?”

宁长风说道:“前几年过生辰,舅舅送的,也是他教我吹的曲子。他不学武,爱学音乐,精通好几样乐器,兴致来时,随时都能奏一曲。”

这寂静深夜,周围灯都灭了,人都睡了,只有他们两个还在树叶间,宁长风不由得放轻声音,说得极为温柔。

越鲤抱着笛子,借这个话题跟他聊起来,各自说起一些小时候的事,两个人声音都浅,只压过树叶的响动。

在海棠树上坐了一夜,越鲤没有直接安慰宁长风,那些道理这几天已经有许多人说过许多遍,再重複也无用。她不指望能几句话开解宁长风,这种事唯有时间能抚平。

况且,宁长风是一个不缺爱的少年,整个家族花团锦簇,有源源不断的力量能治愈和支撑他。这麽想来,越鲤还颇为羡慕。

她只是在宁长风难过的时候,陪了他一段。

次日越鲤醒来时,已经快到中午,她这段时间没熬过夜,头还发痛。床头玉龙剑旁边,放了一枝花瓣热闹繁複的海棠花。

四月下旬,王师自汝南城出发南下。

临行前,越鲤向宁府告别,说道:“原本府上守孝,不该带走长风。但西南未定,长风尚有职责在身,为国为民,不得不去。此事老将军生前也已知晓,他定然不会怪罪。”

宁长风的父母俱是点头,说道:“陛下所需,便是宁府荣幸。长风依照爷爷的吩咐为陛下解忧,是应该的。只盼长风护陛下周全,此去千里,平安顺遂,国泰民安。”

越鲤携一衆将士出城门,宁长风回头望一眼汝南城。他还年轻,来路又盛大光辉,那些离家的不舍,很快就消散在车马途中。

第 28 章

出了汝南, 最神清气爽的人,当然是韩世临。越鲤咂摸着,他这几天连说话都没那麽难听了。

兵马先向东, 再向西,先去淮南, 再去山南。经过豫州、颍川、庐州,一路每座城都进去驻兵。这些中原偏南的地方还算安稳, 一路抚恤过去,安抚百姓和流民, 督促各地释放士兵回家务农,如此才能恢複安定与富足。

越鲤如今是天下信服的天子,又是带着兵来, 这几个地方的官员莫敢不从,都好好招待着,每日迎接天子的亲自检查。

她无非就是查查账, 看看兵马, 走访民间, 只要诚心配合的,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会太过苛责。毕竟要较真的话,天底下除了献玉龙剑的郭梦书,恐怕没几个脑袋和屁股都还能稳住。

一路回折着向南方走,越往南,天气越热。去往蜀中的路上, 有一日下雨, 车马在驿馆停下。越鲤在二楼推窗,看着院子里被雨打得摇晃的木槿, 韩世临坐在对面,说:“太傅来信提醒,五月十四是陛下生辰,嘱咐我们为陛下庆贺。”

越鲤倚着手,哦一声,最近太忙,她都不记得了。

韩世临问:“这是十四公主的生辰,你的生辰是在哪一天?”

她回答:“我也只过五月十四。”

“为何?”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天出生的,姐姐看我可怜,就把她的生辰分给我了。”

韩世临默然片刻,说:“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去查。我做事不会留下把柄。”

越鲤向后靠在椅子上,拒绝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用查。”

韩世临问:“你不想知道吗?”

雨打窗框,一声声急促闷响。她说:“算了,我母亲是因为生下我才送了命,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恨我,如果是,那这个生辰也没什麽好纪念的。”

韩世临评判说:“这关你什麽事,是她要把你生下来。”

越鲤解释说:“如果她恨我,我完全可以理解。我不会自怨自艾,只是觉得我们两个相较之下,还是她更可怜,她不能掌控自己的命数,只能那麽潦草地丧命。若她恨我,日子只会过得更痛苦。”

有时候越鲤也会想,也许因为遇到了钟明月,她那麽好,直到离世都拼尽最大能力护着越鲤,所以越鲤对母亲毫不怨恨,只有同情。

如t果越鲤没有遇上钟明月,只能过那种被太子欺淩侮辱的日子,也许她每天都会恨母亲为什麽带她来这个世上却又不管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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