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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向羽坦白说，“我没有与邓庭轩那等不忠不义之人勾结，我只是趁乱行事。”

难怪他动手时避着宁长风，因为宁长风是有功忠臣，他不愿伤害，他只想让越鲤去死。

越鲤一时思绪万千，说：“知道这等高手不在邓庭轩府上，我就放心多了。”

她再想到从沅西回程的路上，出于信任，一直都是向羽贴身保护她。他们两个同乘一辆马车，她编剑穗的时候，向羽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这一路，他曾经有多少个瞬间起了杀心？他是不是已经幻想过对面这个人的千百万种死法。他又是怎麽一次又一次，千次百次压下了这份沖动？

越鲤缓缓问：“既然一直都没杀，现在怎麽又动手了？”

向羽回答说：“你还是护着他，即使整个朝堂弹劾，你都要护着他。”

越鲤脑子里转了几圈，才想起来先前那几天，朝堂上辩论韩世临的官职是否合乎规矩，她最终选择了维护韩世临。

韩世临是杀先帝的直接兇手，她却如此宠信、包庇，容许他一再冒犯，也不怪向羽认定她是主谋。

向羽都有些痛恨她了，本来他已经放弃为先帝报仇，毕竟越鲤继位之后，一切都在好转，甚至可以说是起死回生。向羽远在西南奔波，一路上都能看到听到遇到民衆称颂新帝，她是民心所向的圣明君主，无数人都在说，若没有当今圣上，普通人在这乱世还不知道要怎麽活。向羽的心不知不觉已经动摇，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越鲤，一次都下不去手。

如果那段回洛阳的路途永不结束就好了，他永远在马车里看着越鲤编剑穗，帮她挑选琉璃珠，做着与朝政、家国毫无关系的事情，只有他们两个人相对陪伴。

要不然就让这个秘密埋在他和越鲤心中，永远不要再提起，变成他们心照不宣的、一个盛世王朝的代价。

可是她为什麽要对韩世临那麽好……为什麽偏偏是韩世临！

第 54 章

见她审问得差不多, 韩世临说：“陛下要怎麽处置他？”

越鲤看了看向羽，他刚开始那麽坚定地恨着她，现在却有些茫然, 不知又在默默想什麽。

难怪这一路她多次遇险，原来最大的隐患就在她心窝处。

越鲤摇摇头, 没说话，向外走出去。她身体状态很不好, 九死一生，刚从鬼门关回来, 吵过一架之后累了。

韩世临跟着她问：“你去哪里？”

越鲤说：“我不想待在这里。”

韩世临听在耳中，自动转化为“我不想再见你”，他便不依不饶道：“我是下毒了, 但这不就是我这种人能做出来的事吗，你失望什麽？”

越鲤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

韩世临说：“不行。”

越鲤转过来与他面对面：“你想怎麽样, 想我感恩戴德, 多谢你让我从十七层地狱降到十八层吗？”

韩世临说：“从你登基那一刻开始, 就应该知道自己大逆不道，早就在十八层了。”

越鲤被他荒唐得笑了一下：“我有罪吗？我从来没有谋求过这个皇位。先帝传位给我, 难道还是想让我享尽荣华富贵吗，他只想找个倒霉鬼替他在史书上做亡国之君遗臭万年。”

“那我杀了他，你有什麽不满？”

越鲤说：“没有不满，好极了。我走了，你别跟着。”

韩世临不肯留下一个解不开的疙瘩, 现在不说清楚, 日后更没有机会解开，便说：“你说气话, 你就是在怪我。”

“我不能怪你吗？”越鲤说道，“君王降罪，别说你有此滔天大罪，你就算清清白白，也要给我跪下谢罪！”

韩世临高声反驳说：“不能，因为你我不止是君臣！”

正此时，殿外脚步声响起，沈采薇与宁长风先后来到，两个人都叫着陛下，惊喜地来拜见。

沈采薇喜极而泣，泪水涟涟：“陛下，你终于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太医过来？”

越鲤一动气就心髒疼，她按着心口，脚步踉跄，宁长风一步跨过来扶住她，关切地说：“先坐下吧，我去叫太医。”

她摇摇头，抓住宁长风的手臂说：“长t风，我想出去走走，你带我走。”

宁长风看她伤心，自己也牵动心痛，连忙环住她，就要带她离开。

韩世临阻拦道：“陛下，这是你与我之间的问题，与旁人无关。你找别人，别人能懂吗？”

越鲤由宁长风牵着，回过头望了他一眼，说：“世临，你我是君臣，不是夫妻。”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他们尚且年轻，还没有到那一步，可是裂缝一直都存在。韩世临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与越鲤做一对其他人无法比拟或插足的君臣，甚至要用身份的秘密来要挟越鲤，但越鲤怎麽会只倚靠他一个臣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