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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檄文写得真切动人,恩威并施,传到宁州,据说邓庭轩读完,当场气得昏厥过去。

中秋节大宴之后,越鲤在宫门前率衆臣赏月,人人赐酒。后半夜人群散去后,越鲤回宫,这一夜喝多桂酒,头脑昏沉,乘了步辇回寝殿。

路上有人于圣驾前求见,经过层层通传,跪拜道:“求陛下赐罪。”

越鲤酒至半酣,不甚清醒,坐在辇中问:“来者何人?”

此人拔下簪钗叩首请罪,说:“宁州太守邓庭轩之女邓元义,叩请陛下……”

越鲤两颊生粉,风一吹,稍散去热意,斜斜倚在手臂上,说:“你父亲犯下滔天罪行,你敢为他求情?”

邓元义说道:“臣不敢,只是家父谋逆,臣作为女儿难逃罪责,特来请陛下赐死。”

越鲤说:“你已经出嫁,不算在邓庭轩族谱中,即使夷灭三族,也算不到你头上。”

邓元义深深叩首,说:“虽然不算,但臣顶着叛臣之女的身份,忠孝两失,无颜再见世人。尤其是……臣已有身孕,不希望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将来遭人非议与猜忌。”

她当初进京,就是邓庭轩送来的人质。按理说邓庭轩如果敢反,越鲤就可以砍了她。想必她每日忐忑,家里人也不知道该怎麽对待她。

越鲤伸出一只手,她现下全身乏力,软绵绵的,沈采薇扶她坐起身,她说道:“既有身孕,别整天想那麽多,回家安心养胎。”

邓元义说道:“可是……”

越鲤说:“邓庭轩犯下九死之罪,是个人都要离他远点。开春时他送你来洛阳,如今丝毫不顾你的安危,可见对你并无父女之情。便赐你改姓钟,从此与邓庭轩再无瓜葛。但你要记住,今后须行忠君之事,好好教导你的孩子,但凡有不轨之举,我治你全家的罪。”

邓元义愣愣地看向越鲤,周围宫灯映照,投在她身上一片绰约,她醉态宛如一枝斜卧的芍药花,话音轻似漫不经心,却字字都在救她的命。

沈采薇看她傻了,提醒催促道:“还不谢恩,愣着干什麽呢。”

邓元义立时重重磕头道:“谢陛下圣恩!陛下大恩永世不忘,臣……臣全家上下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她胡乱说了许多谢恩的话,越鲤摆摆手,继续走了。沈采薇在旁边说道:“陛下仁慈。”

越鲤複又找个舒服的姿势倚着,哼笑道:“她嘴上说求赐死,实际还是想活命。想死还不容易?绳子一吊就是了,何必专程来找我一趟。邓庭轩终究是反了,再砍他十个女儿,他也没感觉,中秋团圆,就不造杀孽了。”

沈采薇接道:“陛下若要赐死,是天恩,怎能是孽。”

她说得真挚,内心当真这样想。

烛云在夜空盘桓,找到她之后,降落下来,在她的辇上停落。越鲤轻抚它的羽毛,沈采薇注意也被它吸引,说:“烛云现在很黏陛下,不知是不是宁将军特意交待它的。”

越鲤揉得它舒服,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她随口说:“从前有两个主人,现在只剩一个,时间都留给我了。”

年底时间过得快,很快又到筹备除夕的日子。今年宁长风缺席,陪越鲤去祭拜宗庙的人选便只有韩世临一人。

那天他準备了隆重周全的礼服,在百官的注视下扶着越鲤进宗庙。

孟怀光在下面看着,怎麽看怎麽觉得奇怪,当时记挂着礼仪不敢说话,事后回程时,他与方学岱偷偷议论:怎麽看起来跟皇帝大婚似的。

他的感觉没错,韩世临就是这样想的,进去宗庙之后,只有他们二人面对祖宗牌位,韩世临取了酒杯倒酒,却不摆给祖宗,而是递给越鲤。

祭拜的流程主要是他学,越鲤负责出席和给钟氏先祖彙报工作,因此他递酒,越鲤就很信任地接过来。随后他自己也举杯,转向越鲤。

越鲤这才察觉不对,问:“酒不是给他们的吗?”

韩世临说:“合卺酒。”

越鲤当即拒绝:“你当这是什麽地方。”

韩世临回答:“历代帝王大婚的地方。”

越鲤摇摇头:“钟氏先祖都在上面看着。”

韩世临说:“他们如果反对,现在就一道雷劈下来。不劈,那就是同意了。”

越鲤说:“你这是欺负死人不会说话。”

韩世临说:“我不在乎死人的想法,我只想问你,愿意吗。”

越鲤回答:“不愿意。”

韩世临脸上不可避免地掠过去失望,但也只有一瞬,他早就知道是这个回答,又说:“三书六礼什麽都没有,自然算不得成亲,我只是想与陛下喝这杯酒,可以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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