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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平香说不出个答案，她听着这句话，总觉得有些苦涩，两个跟她最亲密的人都不是真心爱她，那这个世上还有谁爱她呢？

这样想着，贺平香问：“你是不是……太想有人爱你了，就容易被骗。”

越鲤看她如此关心，态度也正经起来，说：“你别多想，我没有那麽可怜。”

贺平香说：“可我就是觉得你很可怜。”

越鲤说：“平香，你还不了解我，就这样说，很容易伤害到你自己。”

她已经足够关照贺平香了，比起对贺骁，她对贺平香要温柔太多倍。然而，贺平香还是不懂。

六月下旬，在赤苏草原的边界处，宁长风与贺平香的队伍决定要最后一次围剿卫真人的部落。

等这一战获胜，他们就彻底赢下来，草原三族得到统一，再没有内忧，可以安心去处理外患。

这一战重要，出发之前，士气振奋。贺平香作为先锋将领，自然不能缺席。

越鲤叫了贺平香来帐中，为她单独送行。她坐到越鲤对面，越鲤叫她过来并排坐，距离更近些，她欣然应允。越鲤正在煮茶，香气盈人。

盘子里有煮茶剩下的果干，越鲤推过来，介绍说：“这是荔枝做成的果干。”

贺平香拈了一块放进嘴里，她不知道荔枝珍贵，吃得随意。

越鲤见状，添完茶叶，对她说：“荔枝是岭南的水果，运送到洛阳不容易，就算用冰块镇着，送过来都坏了一大半。只有做成果干，才能多保存些时间。”

贺平香这才重视了一下这碟荔枝，说：“真是娇气的水果，你们中原人，是不是什麽都喜欢娇气的。”

越鲤笑道：“那自然不是。物以稀为贵，新鲜的荔枝送到洛阳，唯有天子近臣才能分到几颗，一般人都没机会品尝。”

贺平香哦一声，看起来也并不感兴趣。

越鲤说：“如果你跟我回洛阳，我要来荔枝给你尝尝，很好吃的。”

贺平香满是嫌弃：“你现在能保住命都不错了，还惦记着给我要荔枝？”

越鲤说：“只要你跟我走。”

贺平香摇摇头：“我不会走。”

茶炉中荔枝熏蒸出香气，越鲤取下茶壶，为贺平香倒了一杯茶，然后给自己也倒一杯，等待茶水变凉些再喝。

她看了看杯中起伏的茶叶，再开口时已经没有那麽亲昵，而是问：“那麽，等你们统一了草原，接下来要做什麽，要驱使着你们的兵马踏平洛阳来见我吗？”

贺平香看了她一眼，说：“你……”

越鲤等着听她要“你”什麽，然而，半晌之后，她又问：“你就不能留下来吗？”

这一刻，越鲤觉得十分荒唐。贺平香确实藏不住事，想来贺骁曾经对她提过想要踏入中原的野心，这麽大的事，她对着越鲤，竟然无法否认。

并不是贺平香愚蠢，而是她对着救命恩人无法说谎，她只能回避着说，你留下吧。

她的私心就是想救越鲤，那两个男人只是她打的幌子。

越鲤问她：“你就不能去洛阳吗？就当是为了我。”

贺平香为难地说：“我不能……”

“你在洛阳，可以做很多事。你有一身本领，去做个正经将领，学习兵法，统领更多、更精锐的部队，青史留名，不好吗？”

越鲤在袅袅茶香中向她描绘。

贺平香微微发怔，随即说：“怎麽可能。”

“如果有可能呢？”越鲤仍然问道，“你愿意跟我回洛阳吗？”

对于她的异想天开，贺平香说：“我不愿意。”

越鲤垂下眼，一副再无话可说的模样。

贺平香没想到她们两个这麽快就走到了这一步，她有自己的立场，不能头脑发热就跟越鲤跑了，但她又不想眼睁睁看着越鲤蒙受一些她本来可以阻止的伤害……

她心里複杂极了。

过了一会儿，越鲤轻柔地说：“喝茶吧，喝完这杯，就不要想那麽多了。”

贺平香低头喝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越鲤提前说了荔枝珍贵，贺平香只觉得这茶香气扑鼻，甘甜可t口，不自觉就把一杯喝光了。

越鲤注视着她，看她一口气喝完之后放下茶杯。她的目光极为温柔，贺平香觉得被她盯着，自己好像快融化了似的。

她问贺平香：“好喝吗？”

贺平香说：“好喝，从来没有喝过这麽好喝的。”

越鲤说：“那就好。”

但她面前的杯子一口都没动。

贺平香还有话想对她说，可是脑袋晕乎乎，昏昏沉沉，不知怎麽的，意识都不太清晰了。

她心里奇怪，撑着脑袋去看越鲤，越鲤在她眼里还是那麽温柔、美丽、无害的样子，像某种名贵又一无是处的花朵，只会微笑着向别人展示花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