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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体恤,儿臣身上这又伤又病,出来走几步路尚且累,若要如您所言再参与这朝堂事,只怕还真要心力交瘁了。”

“朕渐渐老了,日日处理这朝堂事也是不得心力,偶尔听听别人的看法也好,你且随意说。”

“皇后娘娘做了什麽错事,那便自己担着后果就是,几位弟弟都无辜,又何必多作牵连。”

洐帝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的神色里判断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顾长泽任他打量。

屋内安静了一会,洐帝苍老的声音响起。

“你还真如当年一样心善。”

“本就无错,儿臣不过是秉公而言。”

寥寥几句话落,洐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以批奏折为由挥退了他们。

才出了乾清宫,顾长泽撑着伞与谢瑶一起往前走,不动声色的一个眼神落下去,江臻已了然往另一边去了。

夜半,洐帝去了凤仪宫。

他才入了内,面前就扑过来一道身影,皇后披头散发死死跪在地上抱住了他的大腿。

“皇上,您要救臣妾啊!”

“你自作孽,朕如何救你?”

洐帝面无表情地推开了她,皇后登时又爬了过来。

她眼眸血红,声音嘶哑。

“臣妾不能死,臣妾若死了,臣妾的两个儿子怎麽办?”

“你祸乱宫闱,残害母后,天下人都看着,证据确凿,你不死,他们身上便永远背负一个恶迹斑斑的生身母亲。”

洐帝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朕何尝想处死你?你死了,罪责洗不清,身为朕的嫡妻却对朕的母后下此毒手,你让天下人如何看朕?”

人人都知道太后的病是当年生他的时候落下的,洐帝一边心疼自己的母亲,一边又痛恨自己的嫡妻让自己身上背负这麽个污点。

“朕今晚亲自来,毒酒,白绫,你任选,朕明日会昭告天下,说你自戕而死,保全你最后的一丝尊严,也会护好你两个儿子。”

是到最后死不认罪让天下人看笑话,还是有愧自戕,到底是后者好看,洐帝掂量分明。

“不,我不能!”

皇后猛地踉跄了两步,目光死死落在他身上。

“我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扳倒太子,为了杀了太子妃让他就此一蹶不振,皇上,你可知道太子他!他早有……”

“朕知道。”

洐帝不傻,他来回试探,无非是为了看他的儿子是否如以往一般无害,还是早已敛了锋芒,静等利刃出鞘。

“可你太蠢了,你让他们都查到了,还害了朕的母后,朕容不得你。”

洐帝将一侧盘子里的毒酒端起,递到她面前。

皇后激烈地站起身,擡手打翻了毒酒。

酒盏滚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她声嘶力竭。

“我不死!”

“这容不得你。”

洐帝的话说的绝情,皇后定定看了他片刻,忽然冷笑一声。

“皇上真杀了我,就不怕当年的事吗?

我杀太子,无非是为掩盖当年,您的手上真干净吗?我没了,谁替您挡刀?”

洐帝瞳孔猛地一缩,大手紧紧握在一起。

“你威胁朕?”

“不是威胁,反正皇上也饶不过我了,我给您提个醒。”

“朕无需你提醒,你的话也威胁不了朕,你以为你能想到从他身边人下手,朕便想不到吗?

真有那一天,朕会比你做的更稳妥。”

子时二刻,皇帝出了凤仪宫。

主殿外的宫人早得了命令撤了下去,昏暗无光的寝宫内,皇后瘫坐在地上,面前摆着白绫与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头上的簪子歪歪斜斜地掉落下来,她满脸泪痕,紧紧抱着自己蜷缩在一角。

直到寝宫的窗子悄无声息地打开,有皂靴的声音落在地上。

皇后擡头,吓得瞪大了眼睛,频频后退。

那人一身黑色衣袍,俊美无俦的面容与夜色融在一起,平添了几分冰冷,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直把皇后逼到角落里。

“今日我瞧娘娘在宫外喊得那麽起劲,怎麽这会一言不发了?”

冰凉的匕首抵在她喉咙,皇后泪流满面。

“不……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让娘娘死,毕竟你这麽轻易地死了,如何比得上三年前的苦?”

三年前?

皇后身子一僵,瞳孔睁大。

“你……你知道……”

“三弟,长信侯,到了你,娘娘猜下一个是谁?”

面前的人轻笑一声,皇后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只眼中痛恨又恐惧。

“你果然……”

“我是真不愿娘娘就这麽死去的,可娘娘嘴不严实,我只怕你改日说错了话,那还不如就这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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