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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

几个侍卫连忙上前,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将墓碑挖开。

炎炎烈日,谢瑶一直站在那里,从头到尾不曾离开。

直到墓碑挖开,看到了底下的棺椁。

谢瑶猛地上前一步。

“太子妃!”

侍卫一句话没落,谢瑶命人推开了那棺椁。

“再挖!”

侍卫们胆战心惊地往下挖,又挖了一炷香,忽然有人的铁铲碰到了什麽东西,撞出咚咚的响声。

江相和谢瑶脸色一变。

“快,拿出来!”

侍卫忙不慌地跳下去,又用手挖了一阵,从最底下捧出来一个盒子。

谢瑶踉跄地跑过去接了盒子。

手颤抖地打开。

里面是一个瓷白的小玉枕,轻轻晃动还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是这个吗,是吗?”

她猛地看向江相,语调哽咽。

“快,快拿去让冯先生看,快!”

江相接了盒子就往外跑,谢瑶踉跄地跟了上去。

冯先生正在屋内守着,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先生,先生,找到了,你看看这个是不是!”

“啪嗒——”一声,白枕被摔碎到桌上,冯先生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来一颗药丸。

“我这就去验,我这就去!”

谢瑶眼泪涌出来,看着躺在床上的顾长泽,连声道。

“您快,您尽快!”

冯先生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没到一炷香的时间,他朝外嘶喊。

“命人熬药,快,按我的方子熬!”

谢瑶猛地瘫坐在了地上。

果然是。

果然是在他的墓碑里。

他说让她念着十多年感情把他葬在那个位置,又让她多去看一看他。

她若随意把他抛尸荒野,他也不会顾念丝毫感情,她若真绝情不去看他,他亦不会让顾长泽活命。

这才是萧琝死后算无遗漏的地方。

所以陈遇景说。

他说到做到。

心中的弦猛地松了下来,谢瑶浑身颤抖。

一碗药熬了足有两个时辰,冯先生亲自熬好,又端着送过来。

“我来!”

谢瑶擡手接了碗,颤着手喂到他唇边。

“等一个时辰,我来探脉。”

冯先生落下一句话,又赶忙去吩咐人熬别的药。

谢瑶就在这,守着他足足一个时辰,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从滚烫慢慢变得和缓。

“先生,先生,他醒了!”

从那天醒,顾长泽再没晕过去,他身上的高热渐渐褪去,体内的毒也日渐消弭,每天三四碗汤药灌下去,有了药引,冯先生开了好几个方子,势必要将他身上三年前留下的病根也全清算了。

他的身子不能奔波,便只能先在郾城养病,谢瑶每日守着他,亲自喂药,閑下来的时候便与他说说话。

两人都没提在离宫前的争吵与别扭,谢瑶极耐心地守着他,郾城府内一片岁月静好,就是他当日因为救谢瑶射出三道箭的那只手,短时间内依旧提不起力气。

他身子渐渐好起来的第十天,大牢内来了人。

“陈遇景说他会赴死,但求您看在那句话的份上,别把他自尽的消息告诉五公主。”

屋内安静了片刻,谢瑶摆手。

第十五天,他终于能渐渐下地走路,说话也不像之前那般没力气,在郾城足足停了大半个月,他们才收拾了东西一路北上。

第三天的晚间,衆人抵达上京,顾长泽也在此时,去见了洐帝最后一面。

第97章 第 97 章

他被困在别院里, 哪怕到了清醒后,顾长泽也没让人杀他。

踏进门槛的剎那, 洐帝头发披散,苍老了许多,人不人鬼不鬼地躺在床上,如同废人一般。

“你竟然能活着回来。”

父子见面的第一句,洐帝满目恨意。

谢瑶扶着顾长泽的手一顿,顿时便要张口,却被他拉了衣袖止住声音。

他目光浅淡地看着洐帝。

“我来送父皇一程。”

洐帝登时开口怒骂。

“早知今日有你这般, 我三年前就该更狠心,要了你的命,再不给你活着的机会才是, 你这个孽种!”

到了此时终于撕开所有的僞善,顾长泽身子一僵。

也许无数次洐帝都暗里这样骂过他,但如此明面上的,是头一回。

尽然心中已千疮百孔早做足了準备, 他也终于忍不住擡头。

“到底是为什麽?

我身为亲子,从小到大也算恭顺, 十六岁得您恩準入朝理政,从不结党营私, 从不苛待臣下与百姓,也没展现出分毫想篡位害您的野心,为什麽就如此容不得我?”

为什麽就要,三年前在战场上买通他的下属, 给他喂致命的毒药, 三年后又百般想要废太子,直至架空他的权势, 将他摧毁成一个废物还是不甘。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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