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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哑口无言。

奇诗茵继续道:“方才十八跟师兄言语可能过激了些,我替他们给诸位道歉。谢师兄离开符合道义,我也没理说什麽。可是师尊,你再这里面又扮演着什麽样的角色呢?”

“旁人可以不顾谢师兄的性命,可你是他的师尊啊。当知道你神脉尽毁时,谢师兄急急忙忙赶过来,落下的眼泪可没有半滴虚假。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来自哪里,他都把你当成师尊一般敬重。谢师兄为人善良,这一生没对不起任何人,那师尊你呢?你也问心无愧吗?”

“我……”孟春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哑口无言。

奇诗茵眼角泛红:“十八说的有一句话我挺赞同的,倘若要牺牲自己至亲至爱的之人去救这跟自己非亲非故的苍生,那自私无疑不是一种更好的选择。可能正是因为我自私,心中只能装下几个至亲之人,容不下苍生,所以也注定了我成不了神官。”

“可是师尊,死去的是你引以为傲的弟子,昏迷的是你亲自指导的徒孙,恨你的是你年少亏欠的徒弟,放眼这整座玉清山,你究竟做了什麽。”

不日,玉清山放出消息。

云霄峰峰主病逝,玉清山衆弟子悲痛欲绝,自此关山不出,若有虔诚者前来诉求,天下事,苍生难,还请另寻他路。

意识

最终,三人找了间山下的客栈住了下来。

孟春乘着月色,漫无目的的游蕩在广阔的街道上,四下无人,入目的是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冷风吹过,他擡起猩红的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走到桥上来了。

他低头,越过桥去看暗沉的湖水,湖水借着月光倒映出他的样子,他恍恍惚惚擡起手摸着自己的脸颊,最终抚上鬓角。

鬓角处稍稍泛白,原来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少年孟春了。

经过万千年的岁月变迁,他早就不是可以随意任性的孟春了。

可是为什麽鬓角会斑白呢?

明明之前照镜子还没有的……

眼泪顺着脸庞落下,滴落在水面之上泛起看不见的涟漪,心里始终有块大石头压着一样,让他提不起半分精神。

这些天他总是睡不好,入夜了耳边就会响起奇诗茵说的那些话,以及月灼华冷漠的驱赶跟黎川悲痛的眼神。

“师尊,其实我挺好奇的,玉清山对你而言,到底是怎麽样的存在。”

“难道你真的把我们都当成你的棋子了吗?”

“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来自哪里,他都把你当成师尊一般敬重”

“倘若要牺牲自己至亲至爱的之人去救这跟自己非亲非故的苍生,那自私无疑不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死去的是你引以为傲的弟子,昏迷的是你亲自指导的徒孙,恨你的是你年少亏欠的徒弟”

孟春闭上眼睛,放在两侧的手早就颤抖不止,一瞬间愧疚犹如猛兽将他吞噬,他记起了很多很多人。

万劫不複的白玉…

化为飞灰的兰姑…

还有当年为了救他而被镇压千年,被迫和亲人分开的山予……

恨他入骨的徒弟月灼华…

素来温柔的奇诗茵看向自己时失望的眼神…

哭的吐血昏厥的黎川…

以及牺牲的谢知许……

他孟春这辈子,好像没有做过什麽正确的事情。

每一次都在牺牲的路上。

孟春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很对不起玉清山,很对不起自己的徒弟。

早年间,他疼爱谢卿尘只是因为谢卿尘是亦初,他总想着要把亦初带回去,因此忽略了很多。

后来,他回到了玉清山第一件事就是帮助谢卿尘飞什期盼亦初早日归来,当月灼华给自己解释的机会时,为了心中的信念,他在一起把本该失去而又归来的亲手推开。

现在,他的责任解除了,却也什麽都没有了。

卿尘已经走了五日,玉清山大门紧闭,从不见弟子下山,他偷偷去看过几次,云霄峰弟子披麻戴孝一个个跪在谢卿尘棺木前,哭的几度晕厥,最小的弟子楚析三日高烧不退,黎川始终昏迷着…

另外的三峰弟子穿着丧服,为谢卿尘祈福的,守灵的,开轮回道路的…

月灼华把自己关在殿中,不肯见人。

奇诗茵忙着照顾生病的弟子,日渐消瘦。

整座玉清山,就只有木香慈撑着。

看到这些,他都有些怀疑天下是不是真的不重要?苍生是否值得被救。

孟春啊孟春,

你对不起太多人了。

为了一个人,辜负了那麽多人。

“抱歉。”

一道疲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孟春眼中带泪的转身看过去,看见允让搀扶着亦初站在自己身后。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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