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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关狼烟四起,所有人都在战场之上拼杀,在梅贵妃的军队到来之前杜景文带着手谕赶来,及时将裴寂扣压,将城内的叛贼一网打尽个,此后一大批叛军赶到,领头的那位正是梅贵妃母家的亲弟,此前奉命镇守北关,而此时大军竟倾巢而下,直抵潼关。
兵力悬殊,淩云风带着同林啸誓死守城,顾将军带人赶到,以至于守城之时延至数日,然,狼烟仍燃,城外血流成河,淩云风站在硝烟之中,手持一杆银色的长枪,他身上沾满了敌军的鲜血,身后的红色披风随着阵阵晚风而起,精疲力尽之际淩云风头一次感慨,自己驰骋疆场多年,已经许久未曾有过这种感觉了,视死如归。
他狭长的眼眸厉色竟显,脸上的疤痕已经凝固,鲜血停止流淌,他挥舞着长枪,在即将落日的长河之中,他在等一人。
等一个可以带他回家之人。
淩云风仰起头,疲惫感早已充斥全身,他连血液都是滚烫的,他支撑起身子,睁开眼去看这一片自己守了十几年的河山,在那时间流逝的尽头,站着一个人。
是了,就是那个可以带他回家之人。
“殿下小心——”
刀剑袭来,淩云风直面而上,却有一人挡在了自己身前,他重新挥舞着长枪,将他扔了出去,他低声嘶吼着,“邵青——”
“邵青!”
苏邵青倒在他身前,他擡头,雨水落在了他的脸上,顺着脸庞掉在地上,雨水倾盆而下沖刷着遍地的血迹,淩云风跪在地上,扯着早已嘶哑的嗓子大喊道:“快救他——”
不远处的南寻和淮竹瞧见倒地的苏邵青,立刻朝此处奔赴而来。
雨落平江,洗涤一切尘埃,一如慈悲的神明愿还苍生一个美好的世间。
萧子晏从未有过如此惧怕的时刻,害怕一切都离他而去,因为他曾失去过,挽留过,却仍然一无所有。
他不想在失去了。
乌云压落日,大雨仍然下个不停,马踏过雨夜,萧瑟秋风行。
淩云风模糊的双眼蓦然撞进一个身影,那个身影熟悉,明亮,是这世间最为明亮的光,落入深渊,包围一切。
这一张温柔的网将他束缚,紧紧的包裹着,他挣扎,因为他甘愿沉沦在这温柔乡里。
萧子晏沖入了硝烟之中,雨势并未削减半分,只是让这燃起的狼烟渐渐平息,一切归于平静。
在淩云风倒下的那一刻,萧子晏用尽全力将他抱在怀中,他不停的颤抖着,不敢去看他的伤疤和血液,不敢去看他已然无神的双眼,那个肆意的少年郎倒在了他的怀中,满身是伤,他知道,他一直在等,等他接他回家。
他用一杆枪,守住了一座城,护佑了苍生,更是守护住了他。
这代价便是这满身注定无法消弭的伤疤。
他的心疼的厉害,但比起他满身的伤,这又算的了什麽呢。
淩云风睁了睁眼,似乎是有雨水落在了他的脸上,他想伸手,却发现这是他的眼泪,淩云风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庞,可惜他已连给他擦眼泪的之力都没有了,淩云风低声道:“别哭,我终于等到你了……”
他声音哑的几乎无法辨认,萧子晏垂着眼,深长的眼睫湿的厉害,他颤着声道:“你吓死我了……”
雨势渐渐变小,黑夜落幕,硝烟已逝。
太多人因他而死,更可悲的是他一个都留不住,所以从遇见淩云风之前,他从不做出任何的承诺,不是自己无法实现,而是,承诺太过脆弱,即使实现,已天人永隔,那还有什麽意义呢。
他以为,以为一个人走就好,但他有了淩云风之后,便自私的不想再一个人走了,尽管知晓他们的身份,知晓他就是他的命,而淩云风是他生命之:中唯一的变数。
对此,他深有所感。
——
司晋十一年,叛贼已除,九州既定,司晋帝下诏,太子无德,德不配位,五皇子萧子晏,危急之时,冷静自持带领一衆忠良,平叛逆贼有功,德才兼备,有勇有谋,不卑不亢是为皇家子弟之典範,立为太子,入主东宫,因朕身体有恙,特命太子与杜尚书一起主持朝堂,望太子日后戒骄戒躁,继续为我九州而有所为,为天下之百姓有所为。
萧子晏看着他,亦不知是否不高兴了,淩云风无奈笑道:“太子殿下倒是给个準话啊。”
淩云风要带苏邵青的尸首回到南疆,他的师父亦是苏邵青之父,苏邵青危急之时为保淩云风而死,这对淩云风而言,便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坎,他记得,苏邵青走之时,同淩云风说了一句话,他说,殿下,下辈子邵青还愿意跟着你,无需难过,无需自责,只希望殿下能让我落叶归根,另外同父亲说一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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