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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什麽。要说点什麽。

姜衍张了张嘴,总觉得血沫子不是从肺里呛出来的,而是从心里,然后大团大团地堵塞了嗓子眼,致使他一言不发。

“怎麽,我打扰你们两兄弟叙旧了?”

沈芩换了个姿势,拍了拍睡在膝头的小橘,“乖,下去。”

小橘睁开眼,伸长前肢懒懒地张开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喵”了一声,从沈芩腿上跳下去,轻巧地扭着屁股走了。

“跟我没话说,跟你弟弟也没话说?”沈芩慢慢地拂去西裤上沾的猫毛,擡眼看向姜知远,“怎麽之前听说,姜家的大少爷是个好相处的性格,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我打听错了?”

沈芩说:“那你跟谁有话说?姜贺麽?还是姜为政?要麽,请老爷子来家里坐坐?”

几乎是一瞬间姜知远脸色煞白,本来就没什麽血色的脸,现在一眼看过去,不像个活人,坐在沈芩旁边,双手交握,看似轻巧地搁在膝盖上。姜衍却看见他左手的大拇指,将右手虎口处的肌肉掐得发白。

“抱歉,沈总,”姜知远终于缓缓开口,“早上没睡醒,有点懵,见谅。”

语气倒是不卑不亢的,但是那张脸,唇线紧抿,微微垂着眼避免和所有人有眼神交彙,他看起来完全是隐忍不发的态度。

然而因为姜知远之前在京市社交圈中树立的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漂亮姿态,比起始终默默无闻的姜衍,沈芩对于从高处跌落的姜知远,似乎多了不少耐心。

在听到姜知远的示弱之后,沈芩颇为温和大度地笑了笑,擡起手,揽过姜知远的肩膀,“没关系,没睡醒的话,等等再睡会儿?”

姜知远平静地点头:“嗯。”

姜衍仍然站在原地,安静地注视着沈芩亲密无间地揽住姜知远的动作,几乎无法动弹。短短半年的时间,之前似乎仍有一线生机的姜家,已经毫无还手之力。那一线生机,原本就是在姜知远身上的。

姜衍不讨厌姜知远。在得知自己可能是姜贺的私生子之后,姜衍多次複盘过他过去生活的二十年。

从姜知远对待他的那种冷漠疏离的来看,姜知远对于他的身世,应该知情,或者至少是持明显的怀疑态度的。然而直到更换联姻对象之前,姜知远没有恶意构陷、蓄意伤害过他。

姜知远从姜贺和赵晨晨的日常行为中,很轻易地读取到一个事实:他是独占了爸爸妈妈以及爷爷,还有整个姜家的所有爱意的。而姜衍,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衍,附属品而已。

不值一提。

姜知远站在高台上,向下望的时候,常常看见站在角落里为他鼓掌的弟弟,脸上洋溢着真心的祝福。他觉得这个莫名其妙的弟弟很傻,傻里傻气的,站在乌泱泱的人群中,在衆多豔羡嫉妒的目光中,只有他弟弟投向他的目光,是钦佩的仰望,是祝福。

所以姜知远从来没有刻意陷害过打压过姜衍。

他只是冷漠,从不恶毒。当然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不屑采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一直到沈承簪和姜衍结婚。

姜知远突然进入到一个完全失态的状态中。因为那是沈承簪。无可挑剔的沈承簪。无论是外形和行为举止,再到家世手腕能力,都无可挑剔的沈承簪。

姜衍完全理解并且原谅哥哥。他在姜家过了二十多年平安健康的生活,和姜知远能容纳一个私生子的高风亮节,密不可分。

甚至在今天之前,在今天看到姜知远被沈芩拖入泥潭之前,姜衍始终很庆幸,幸亏是他,承受来自沈家的恶意的,幸亏是他。

“沈总,午餐準备好了,您是现在就吃,还是等一会儿?”

突然插进来的齐沛,很突兀地打断三个人的沉默。他似乎完全无视姜家兄弟二人惨白的脸色,带着盈盈笑意,妥帖地弯着腰,一头发白的头发,在春天正午的阳光中,色泽鲜亮。

“我不吃了,”沈芩朝他点点头,“有个饭局。”他仍然保持搂着姜知远的姿势,握了握姜知远的肩头,侧过脸:“你和姜衍多久没见面了?叙叙旧,我就不打扰了。”

姜知远沉默着点头。沈芩很快站起身,拎过外套,踢了踢卧在茶几旁边的胖橘,面色愉快地走出家门。

“姜总,姜少爷,”齐沛送沈芩出了门,微笑着对还静止在原处的两位说:“是现在就吃饭,还是在等一会儿?厨师做了道桂花鱼,放一会儿可能味道会差一点。”

姜知远从沙发上站起来,头也不回地朝厨房走:“现在吃吧。”

“好的。”

姜衍跟着姜知远,毫无感觉地走进厨房,然后站在餐桌前,有些怔怔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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