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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姜知远吃过饭之后就离开了沈家,齐沛也不见蹤影。偌大一个沈家,再次只剩下姜衍一个人。相同的场景在记忆中似乎出现过很多次,在那些没有课的午后,沈承簪在公司上班,家里也只有姜衍一个人,睡一些很长很长的午觉,结婚之后就入冬了,每每两个小时的午觉结束,从窗漏进来的天光已经黯淡了,像切开的柠檬,淡黄色的汁水四溢,弥漫整个天空。

姜衍躺在同一张床上,以同样的角度凝望同一片天空,好景似曾相识。

他迷迷糊糊地入睡,在大病初愈的倦怠中,浑浑噩噩地昏睡了整个下午。

醒过来的时候仍然很痛,受伤的肋骨和脱臼的手腕痛得有些发抖。

在不合时宜的时间,再次梦见沈承簪,姜衍坐在床沿,长时间的失神。

梦中经济学院方楼前那棵金枝槐,在十一月的秋风中,仍然曳曳生姿,飞舞的金色落叶,掉在沈承簪怀中的那束花中——记忆中是浅色调的、柔和的像云一样的花束,几支白色的重瓣百合荼蘼盛放;而在刚刚的睡梦中,沈承簪怀中捧着的花变成了红玫瑰,他低垂着头,走向姜衍。

在风中,那束红玫瑰像是被秋风吹散了一样,鲜亮的红色如大雾弥漫。沈承簪低垂的半张脸,在走到姜衍面前的时候,突然擡起来——姜衍才看清,他脸上的红色,并非映照着红玫瑰的色彩——那是满脸的鲜血。

“——姜衍,再等等,”沈承簪说,“等等我。”

“——啊——”

姜衍蓦地从床上站起来,手里握着的手机猝然掉落在地,砸在实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个圆圆的浅坑。

缓了好一会儿,姜衍才慢慢地回过神,他慢慢蹲下身,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眼前挥之不去的却仍然是眼前那束红玫瑰。

在他和沈承簪短暂的婚姻中,比起浪漫传闻,红玫瑰更像是殉道者手中高举的火炬。他们明明都在拼尽全力,守护来之不易的一点温度,到头来迎风流泪,一无所获。

“姜少爷。”

房门突然被敲响,姜衍应了一声,走到房门口,打开门,是齐沛。

“姜少爷,”齐沛微微低头,“沈总说想尝尝您的拿手菜,时间差不多了,您看——”

齐沛顿了顿,话没有说完,似乎在等姜衍回答。

姜衍愣了会儿,点点头:“好,齐叔,我换身衣服就下去。”

与其说沈芩是想尝尝他的手艺,不如说只是单纯地想给他找点事做,或者说,寻个由头,找点麻烦。

姜衍行动迟缓地换了一身衬衫和牛仔裤,因为伤口还在痛,他花了挺长时间,擡起手的时候牵扯到缝合好的皮肉,像是牵扯到了全身的疼痛神经,哪里都痛起来。

他穿好衣服,扶着楼梯下楼,走到厨房,看见齐沛正在帮忙清洗一把西芹,旁边站着的那位,大概就是齐沛口中那位明都酒店的厨师。虽然没有戴白色高帽,但腰间围着制服式样的雪白围裙,正站在案板前给鱼腹改花刀,手起刀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动作干净利落。

看见姜衍走进来,齐沛放下手里的西芹,抽了两张厨房餐纸擦干净手,从橱柜里取了一条崭新的围裙递给姜衍,笑盈盈道:“姜少爷,没进过厨房吧?沈总应该也就是图个彩头的意思,毕竟您今天第一天住进来,以后就是家里的主人了——您就帮着打打下手就成。”

牵强附会的圆场。但姜衍并没有要反驳的意思,他接过齐沛递过来的围裙围上,拿起齐沛刚刚洗到一半的西芹,说:“齐叔,那我来吧。您去忙吧。”

“行的,那有什麽事儿再喊我。我去取两瓶酒。”

五点刚过,请来的那位厨师拎上自带的锅和铲匆匆离开了,姜衍从烤箱里取出最后一道甜点,晃晃悠悠地端上桌,然后坐在餐桌上,怔怔地看着一整桌的菜发呆。

绝大部分都不是他做的。他只负责洗菜、切段一类的最简单的打下手的活儿。

大概过了一刻钟,姜衍听见客厅的声音。

姜衍坐在餐桌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站起身,走出厨房,走到客厅看到齐沛正蹲下身,将一双拖鞋放在沈芩面前。

沈芩懒得弯腰,齐沛帮着换好拖鞋,又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细致地挂在门口的临时衣架上。

沈芩身后,姜知远仍然一身笔挺的西装,只需一眼就可以看出,西装大了许多,肩膀处有些陷下去,完全不合身。大概不是他自己的衣服。姜知远接过齐沛递上的拖鞋,说了声谢谢,弯腰换好。

姜衍站在玄关和客厅的交界处,没有再向前,静默地看着他们三人的互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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