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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睫羽在她的注视上下开合,那主人最后擡起眼,看了外头的日晷一眼,又缓缓转过视线,语调是一贯的清冷平淡:“恐怕不行,鄢小姐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会,等时间快到了,我会提醒你。”

李无寒随手指了指对面的一把椅子,那椅子与他隔着半间屋子,七八步远的距离,他示意鄢冬灵先坐在那里等着。

可他右手边分明也有一把木椅,这一把就在他的书桌边,离他更近。

得知不能及时去书肆送东西,鄢冬灵并没有想象中的不开心。要知道这话本子随时都能送,可和李无寒单独相处的机会才是难得。

既然今日天时地利人和,她不如就在这里呆一会儿,保不準能多了解他一些。

想到这里,鄢冬灵唇角微弯,悠悠道了句:“那便劳烦世子了。”

而后动作利落地往前走了两步,在离李无寒更近的那把木椅上径直坐了下来。

她端端整整地坐在椅子上,一边低头扯了扯落在身侧的裙摆,一边找了个合适的姿势坐好,这才停下动作来。姿态閑雅随意,仿若在自家厅堂般。

一擡起头,却发现李无寒面色古怪地看了自己一眼。她不以为意,微微偏头:“怎麽了,我是不是挡着你的光了?”

说着她便体贴地往里挪了挪椅子,只是这两下动作下来,她凑得离李无寒更近了。

李无寒摇摇头,置在桌面上的右手往里收了半寸,低头看起她写的东西来。只是越往下看,他这眉头就渐渐地拢了起来。

今日考试的题目,正是李无寒出的。

翰林院大学士杭靖宇是李无寒的老师,他前些时日找到李无寒,请他帮忙出了今日考试的题目。

杭靖宇曾同他说过,今日参加考试的大多都是达官显贵的儿女,学识技艺水平一般,叫他不要将题目出得太难。

李无寒答应下来,才出了这麽一个题目。为的就是让大家畅所欲言,言之成理即可。

可鄢冬灵这卷子上写的东西实在是……

他问她对王生的看法,她洋洋洒洒写了许多种地的注意事项。又说到王生是西南人,除了种菜之外,閑暇时还可以去山里采些菌子。

若是运气好,采来些珍贵的羊肚菌、牛肝菌之类的,那可比种地更能维持生计。

李无寒眉头微蹙,忍了许久,他还是拿着卷子问鄢冬灵:“鄢姑娘,你写的东西有些答非所问。”

岂止是答非所问,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不知所云。

鄢冬灵往前凑了凑,不在意道:“这就是我的答案,世子看着打分吧。”

李无寒叹了口气:“鄢姑娘,你虽是女子,未来不必考取功名,可于学问一事上,也不该如此敷衍轻视。

“青松书院的入学机会许多人求而不得,你因着家世的原因有了捷径,应该好好珍惜才是。”

书院重开的第一年,为了修複名气声望,积累资金,所以并不打算对寒门开放。

有机会来参与考试的,都是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鄢冬灵若不是生在鄢家,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参与考试。

李无寒声音微沉,面容像是泛着白光的冷玉,漆黑的眸子凝了道看不清的视线,落在身边那个把玩着他毛笔的姑娘身上。

鄢冬灵纤长的手指夹着那只青竹杆子的毛笔,在手指间灵活地转动。

这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身上怎麽有几分吊儿郎当的气质?

她究竟有没有在听他说话?

“鄢姑娘,你在听吗?”

李无寒有些气闷,若不是看在她是鄢月明妹妹的份上,他大概也不会去费这些口舌。

鄢冬灵转笔的动作停下来,她这人生平最讨厌被人说教,若是对面坐着的是鄢月明,她只怕早就跳起来三丈高,指着他的鼻子骂开始呛声了。

可谁让对面坐着的是李无寒呢。

罢了,看在话本子的份上,不与他计较了。

她放下笔,睁大眼睛,用力点了点头,“李世子,你有所不知,我和我兄长不一样。他从小便天资聪颖,学什麽东西都很快。

“可我小时候烧过脑子,反应慢,学东西也慢。你觉得我随意敷衍,殊不知那已经是我用尽了力气的结果呢。”

她说这话时面色不改,嘴角往下耷拉着,脸上适时地流露出淡淡的忧伤,让人不疑有他。

李无寒微楞,因着之前的印象,他先入为主地认为鄢冬灵就是个乖张不驯的姑娘,因此才说了方才那番话。

此时看来自己的确是有些失礼了。

他如玉的脸上忽浮起一片薄红,看向鄢冬灵道:“抱歉,方才是我唐突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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