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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他应了一句,视线却依旧望着房内, 身形未动。

过了半晌,里头终于有了些动静,江于青同他请来的人一块出来。

“老丁啊, 这次真是麻烦你了!要不是你我可真不知道要怎麽办了。”

“你呀!我让你同我一起留在翠峰山,你不肯, 非得回长安去。你看看,遇见事情还不是得回来找我?”

“是是是, 你医术高明,我自愧不如!你急着回去我便不留你,我送送你。”

“那咱们去喝两杯?”

“好!”

李无寒等了半晌,终于插进话来:“舅舅,她怎麽样了?”

江于青拍拍他的肩,宽慰道:“放心吧,给她扎了一套针,灌了两帖药,现在昏睡过去了。估摸着到了晚上便能醒了,你可以进去看看。”

“多谢舅舅,多谢丁大夫。”李无寒朝两人拱手屈身,江于青笑着推着他进了屋子,自己则拉了身旁的人一道往外走:“咱们喝酒去。”

“这是你外甥女婿?”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休要胡说!”

“总之我先恭喜你了,哈哈。”

屋外两人的声音渐渐传远,李无寒让阿豆将门带上下去休息,自己则坐在了床边守着。

他温柔注视着床上熟睡的姑娘,她睡觉的时候很乖顺,规规矩矩躺着像个可爱的瓷娃娃。

只是……他伸手摸了摸她额头上的伤口,那里变成了一道浅粉色的疤,养了这几日,伤口已经比原先淡了许多。但仔细瞧,还是能看见。

“睡得可真香。”他将她露在被子外头的手轻轻放了进去,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这会正是傍晚时分,从窗子里能看见漫天的霞光,还有温柔舒缓的晚风从窗口吹进,仿佛能驱散一身的疲惫似的。

大约是得了江于青的话,知晓冬灵的病已无大碍,他此时心中一颗大石也放了下来,靠在床架上,竟渐渐睡了过去。

睡梦中,眼皮痒痒的,像是有人在摸自己的脸一样。他皱了皱眉,又隐约感觉到,唇瓣上有片刻轻盈的触碰,像是蝴蝶飞过,想要抓住,却什麽也没有。

李无寒是在若竹的轻唤声中醒来的。

“世子,周展淩出门了。”

他恍然坐直身子,望了床榻上的人一眼,见她还闭目睡着,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了若竹往外走。

“他一个人?”

“是,入夜后,他雇了一辆马车从青衣巷出来,往南边去了。属下已经叫了人跟着,方才跟去的人回禀说他去了乡下他母亲住的地方。”

与周展淩打了两次交道,看得出,他是个胆小怕事容易听信旁人的人。故而这几日接连发生的事情t显然已经让他生了警惕。

李无寒原先猜测,他大约是有什麽把柄落在了薛远手里,故而作为交换,薛远让他在这里替他守着什麽秘密,而薛远则给他无尽的钱财,保他后半辈子无忧。

那麽在当下这样的关头,周展淩去找他母亲,只有可能是与薛远的事情有关。他定是在守能保自己命的东西。

李无寒看向若竹,“我去找一趟周展淩,你和若竹在客栈守着,明日一早将冬灵和舅舅带去陵水镇王家,我办完事情便去找你们。”

薛远此人阴险狡诈,即便是安排了周展淩这样的棋子,也难免不会留后手。以防意外,冬灵和舅舅不能再同他一起留在云溪县。

“世子,属下同你一起去吧。”

“阿豆不会武功,让他送她们离开我不放心。到陵水镇后,你记得与那一半人马联系,若我三日内还未来寻你们,你们便先啓程回长安。”

“世子!”若竹觉着这事情没那麽简单,太子殿下给的那些人马固然是精锐,可他留了一半人去保护她们,自己只带了一半去。若是薛远在西南还有什麽后手,那世子岂不是危险。

“小点声,别把她吵醒了。”

若竹:“……”

他跟他说正事,他在说什麽……

……

长安,薛府。

“啪”的一声,屋内传来碎瓷声响。

“一群废物,李无寒出城前我不是就叫你们盯着了。你当时信誓旦旦说他们去了黔地,怎麽西南的人又回话说他去了西南,还与周展淩搭上了线?若不是我早在西南安排了人盯着周展淩,岂不是要被李无寒那小子算计?”

“还有上次,让你们去处理个女子,也能将事情办砸?”若不是鄢家那个多管閑事的小姐,云溪镇岂会如此快暴露?薛远又砸了一套杯具,近日里这些事情,一件两件,简直没有叫他省心的。

如此看来,李无寒明面上是领皇帝的命去黔地为皇后寻药的,可暗地里,却是偷偷去了西南,还找上了周展淩,他这一次绝对是有备而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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