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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个话而已,有必要鬼鬼祟祟地凑那麽近吗?

裴淮狠狠皱眉,也不等方岚跟过来,径自登上了轿辇。

方岚意识到裴淮许是有事交代,便侧身同沈韫珠道别,步履匆匆地随姜德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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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韫珠带着画柳离开景安宫,一路上都在思索着令容华有孕之事。

“娘娘,您可是担心令容华会诞下皇子?”画柳见沈韫珠心事重重,忍不住问道。

沈韫珠摇摇头,轻叹一声:“我并非担心她,而是担心我自个儿。”

沈韫珠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如若她没猜错的话,这宫里藏着个心思极深的狠毒人物儿。

裴淮当真从未察觉吗?

沈韫珠回想起当日裴淮问她兵法之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并非随口一问。对于那个潜藏在暗处之人,裴淮应是有所察觉。

可裴淮既然已经察觉,为何又要放任?

此人如若不除,令容华这一胎能顺利生産的可能微乎其微。

沈韫珠倒不关心令容华的死活,只是在裴淮面前交不了差,可就有的沈韫珠头疼了。

忽然,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假山后转了出来。

“娴嫔妹妹。”

来人一身浅绿色宫裙,眉眼清冷出尘,正是容贵嫔。

如今在衆人眼里,容贵嫔还没放下那个没保住的孩子,不去令容华宫里道喜也是情理之中。

沈韫珠本想着择日约容贵嫔见一面,不料容贵嫔竟同她心有灵犀。

沈韫珠与容贵嫔并肩绕去了小路,低声赞道:

“您可真是及时雨。”

容贵嫔勾了勾唇,道:

“为何这样说,可是出什麽事了?”

容贵嫔带着沈韫珠走进亭子,留下心腹在外面放风。

沈韫珠提起赏花宴后被调包过的玉壶春瓶,又同容贵嫔说了自己的怀疑。

容贵嫔平静地颔首,认同道:

“赏花宴之事不像淑妃做的,她没那个脑子。”

“此人心思缜密,还有本事抢在宫正司之前将人灭口,背后势力绝不简单。”

沈韫珠想起当日情形,不由摇头笑道:

“实不相瞒,当日我差点以为是咱们做的。”

容贵嫔闻言却陷入了深思,看上去有些犹豫。

好半晌,容贵嫔还是决定开口:“近些年来,我能隐隐感觉出,燕都之中仿佛还存在着另一股势力。”

“但恰如你所言,对方并不简单,我也不敢贸然出手试探。”

“那依你看,对面是敌是友?”沈韫珠连忙追问。

“他们似乎……同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唯一一次让我感到威胁,是在我怀有身孕的时候。”

容贵嫔眸光微暗,顿了一会儿才又解释道:

“其实当日小産并非我一手策划,只是我本就不欲留下那孩子,便顺水推舟,服用了那碗掺入当门子的安胎药。”

从容贵嫔小産,再到昭宁公主中毒,对方明明可以将局做得更完美些。比如在花房太监屋里留下指向性的物证,顺带拉几个嫔妃下水。

可对方从头到尾好像不为争宠,只为残杀裴淮的子嗣,故而也并不在乎能否栽赃到其他人头上。

“莫非他们的目标只是皇嗣?”沈韫珠蹙起眉心,又觉得匪夷所思,“这算什麽,难道是同裴淮寻仇?”

若说是为了让裴淮体验失去至亲的感觉,可也没见他们朝太后下手。

容贵嫔自然也没想通其中根由,否则方才也不会欲言又止。

“眼下令容华有了身孕,且看他们会如何动手罢。到时咱们趁机探探对面的底细,但也不必太过勉强,保全自个儿才是最要紧的。还有你殿里那支玉壶春瓶……”

容贵嫔投去关切的目光,叮嘱道:

“总之万事小心。”

“好。”

沈韫珠从亭子里走出来,总觉得今夜格外暗些。

擡眼望去,果见乌云蔽月,天不作美。玉楼金阙隐入无边浓墨,只余半截模糊的檐角轮廓。巍峨恢弘的朱红宫体被暗色所笼罩,宛若蹲踞着一头兇猛庞大的野兽。

夜风从四面八方彙聚而来,沈韫珠踏上狭长甬道,紧了紧身上的云纱罗裙,不由加快脚步。

天边滚雷乍响,山雨欲来。

燕都水患

窗棂上传来密密匝匝的落珠声,加之外头天色阴沉,立时便觉得昏昏欲睡。

沈韫珠倦卧了一宿,此刻正靠坐在炕桌旁醒神。

画柳从殿外捧回个紫釉花盆,里头的枝干回盘曲折,状似游龙。玫红色的石榴花挂满枝头,沾染了点点晶莹雨珠,仿若美人垂泪。

沈韫珠本打算去太后宫中谢恩,顺道探探虚实。偏赶上这场连绵三日未绝的大雨,只好闷在屋里莳花弄草,打发閑暇光景。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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