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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却是不以为意地笑道:
“朕有珠珠便足够了。”
“除夕那日,朕会先回宫中给母后请安。之后便回行宫陪你守岁,好不好?”
沈韫珠望进裴淮温柔深邃的眼眸里,好半晌,才低低应了一声:
“好。”
良宵好景
自打听闻沈韫珠要去行宫温养些时日, 许是要上元节后才回,方岚等人便提前送来了馈岁之珍和生辰贺礼。林林总总地摞在一起,也快堆满了整张桌案。
余下衆人沈韫珠都打算年后再回赠, 唯有秦妃那里,沈韫珠每每想起在御书房里那番闹腾, 便觉得颇为无地自容。
待身上好些,沈韫珠从库房里拣选了些异宝珍玩, 亲自登门向秦妃赔罪。
秦婉烟是过来人, 既已知晓沈韫珠只是吃味, 便自然不会将那日之事放在心上。
见秦婉烟如此体贴大度,沈韫珠倒更为安插眼线之事感到惭疚, 心想着这次出宫定要给昭宁带些新鲜物儿回来。
动身去汤泉行宫的前夜,沈韫珠愁眉不展地坐在妆台前, 怔怔地盯着妆奁里的两只盛药瓷瓶。久久出神,举棋不定。
青婵看出沈韫珠的犹豫,轻声给她递了个台阶道:
“娘娘, 您身子还没大安, 还是莫要再吃寒凉之物。况且咱们也就在行宫待二十日罢了,应当不会那般凑巧。”
画柳也点头附和道:“青婵说的在理,不如娘娘先停一阵子这药。至于以后的事情,便等年后回来再说罢?”
沈韫珠听出她二人都在宽慰自己, 鼻尖蓦然发酸, 不由哑声说道:
“多谢你们。”
沈韫珠此时已十分能理解徐月吟当初的负疚挣扎, 只是她比徐月吟更走运些, 至少青婵和画柳都始终站在她这一边。
“您这话又从何说起呢?”
画柳替沈韫珠合上妆奁, 笑道:
“娘娘只需遵从自己的心意,奴婢和青婵都会一直追随您的。”
沈韫珠望向镜中, 不由释然轻笑,缓缓道:
“避子药便留在宫里罢,但得将‘蚀骨’带上,在宫外还是需有些东西傍身才行。”
“好。”
画柳点点头,将盛着“蚀骨”的药瓶藏进包袱里,预备着悄悄带去汤泉行宫。
-
残冬腊月,北风呼啸。南国罕见的乱琼碎玉,洋洋洒洒地飘满山头,积雪压弯了漫山遍野的苍翠松枝。
汤泉行宫依山而建,其内曾有能工巧匠凿引出数眼温泉。远望去云雾缭绕,宛若仙境。行宫内温泉汩汩,热气蒸腾,驱散冬日严寒,为这片天地增添了融融暖意,仿佛将漫天风雪尽数隔绝在外。
沈韫珠一身大红色银狐毛滚边夹袄,戴着累丝嵌宝流苏冠,华如桃李,贵不可言。在此处温养了数日,女子的面色倒当真愈发红润了起来。
裴淮冒着风雪赶回来,一打眼便瞧见沈韫珠兴致勃勃地歪坐在炕桌边,指尖沾着融化的红烛油,在枯枝上捏出一朵殷红的腊梅花。
裴淮拍落了肩头残雪,含笑走进殿里,柔声道:
“珠珠在做什麽?”
沈韫珠正专心致志地盯着花枝,闻声顿时吓了一跳,回头嗔怪地看了裴淮一眼,娇声道:
“皇上走路怎麽没声没息的,骇着妾身了。”
裴淮立在熏笼前烤火取暖,消解周身寒气,擡眸笑道:
“朕见你盯得入神,便没忍心打扰你。”
见画柳端着热腾腾的红枣桂圆汤进来,青婵忙归拢起炕桌上的花瓶瓷碗,腾出些空地儿来。
画柳将汤盅放在沈韫珠眼前,掏出帕子替她拭去指尖蜡油,禀道:
“娘娘,这是膳房刚熬出来的红枣汤,您趁热喝些,暖暖身子。”
裴淮擡步走过来,落座在炕桌另一边,闻言不由问道:
“朕不在的时候,珠珠没出去胡闹罢?”
“瞧皇上这话说的,仿佛妾身是什麽顽童一般。”
沈韫珠虚拢着汤盅焐手,指上的白玉嵌碧玺戒指顿时引去了裴淮的目光。再往下细瞧,只见女子指尖着了些淡淡颜色,竟是难得染了凤仙花。
裴淮伸指蹭了蹭女子手背,低笑道:
“珠珠难道不是?”
这女子又怕冷,又爱在大雪天出去玩闹。一不留神没看住,她便要去外面冻个好歹才舍得回来,着实令裴淮头疼不已。若非入冬后燕都飘雪,裴淮倒不曾发现,沈韫珠竟还是个撒手没的性子。
沈韫珠小口啜饮着红枣汤,怏怏不悦地哼道:
“今儿可是年关,皇上竟还要教训妾身,当真是一点儿也不疼妾身了。”
裴淮不由气得哼笑,这女子倒打一耙的本事忒厉害,他一时竟都不知从哪句话开始辩驳,生怕多说两句便又变成训她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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