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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德喜皮笑肉不笑,坐到他的位置上,瞥了眼写了一半的书稿,“黄大人倒是沉得住气,人找着了吗?”
这曹德喜本是前随左翊卫将军,前随三王之乱时与汉阳王郑聃里应外合,大开宫禁,致随恭帝被擒,前随覆灭,天下陷于战火,汉阳王死后,投靠当时势力渐大的高祖皇帝,新朝成立,被封为兵部侍郎,因过于投机钻营,为惠帝不喜,一路被贬为陇州司马,罗珲占领京城后遭t到各地州府声讨,他趁着陇州刺史不备,将其谋杀,第一个投诚了罗珲,如今暂领刺史之职。
黄邕正经进士出身,骨子里最是瞧不起这种反複无常,背主求荣之人,然而此刻不得不与他虚与委蛇。
“下官已派人严加搜查,奈何始终没有消息,恐怕……那二人并不在此。”
曹德喜冷哼,“我看未见得,带上来。”
说罢,两个兵卒架着个瘦猴一样的男子进来扔在地上,那人吓得瑟瑟发抖,跪着一动不敢动。
曹德喜,“说吧。”
“小,小人姓聂,排行老二,大家都叫我聂老二。”
黄邕知道此人,是城外义庄收尸的,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聂老二伏在地上,十分惶恐。
那姓洛的郎君强占了他们的屋子,每日还得好吃好喝伺候着,这不今日又差大哥买条鱼回去,他心中愤懑,但畏惧其身手,不敢多言,跑去城里消遣,发现官府贴的告示上竟画着那好看的小娘子,不过说了句这人我见过,就被带到了此处。
来的路上,他向官差打听,已知道个七七八八,万没想到那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娘子竟是朝廷要犯,据说手上有好几条人命。
还好自己只喜欢钱。
他无比庆幸,虽生过邪念,到底未有何实质举动,否则只怕早已是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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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沿着官道一路往西,晃晃悠悠,离雍县越来越远。
李见月倚靠在车里歇息了片刻,瞧着外面景致陌生,掀开车帘,想问问他要去往何处。
这一问,才发觉洛沉脸色苍白。
“你怎麽了?”
他目视前方,表情严肃,一如往常并未回答。
李见月总感觉他有些反常。
还在歪头观察,想看出一点儿端倪,洛沉突然眼神一凛,伸手按在她脑门上,将她推入马车内。
“别出来。”
李见月不防,一屁股跌坐进去,从飘落的帘子缝隙,瞧见一队官兵沖将而来。
是陇州的折沖府兵,约摸二三十人。
“犯了事还想跑!”有人怒喝,“把人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听那动静,已将马车团团包围。
“犯事?”
只听洛沉冷哼,随即刀兵声起。
李见月十分紧张,老实坐着不敢出去添乱。
好在不一会儿,外面的打斗声就停了。
她忐忑的探出头去看,那些兵士躺了一地,有几个落荒而逃,已跑出很远,洛沉未追,站在那满地尸体中,手里握着双刺,浑身弥漫着兇残狠毒的噬杀之气。
李见月从马车下来,面对这幅场景还是很害怕的,可看他一动不动,内心不安,咬咬牙,半捂着眼睛走过去。
洛沉微低着头,发丝垂落一缕,脸颊染血,鲜红的对比下,面色惨白如纸。
“洛沉,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他便身形不稳,软倒下来。
李见月慌忙去扶,奈何弱小的身躯难以支撑,被压得险些摔倒在地。
“洛,洛沉,你怎麽了?”
她吓了一跳。
男子气若游丝靠着她,身子抽搐,短短一剎那,身上仿佛结了层冰霜,冷得渗人。
这样子莫不是……
李见月突然想起什麽,心中一紧,顾不得脚踝的伤,半拖半背费劲的将他弄上马车。
她从未驾过马车,握着缰绳不知所措。
洛沉倒在车厢内,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颈间青筋暴起,似痛苦至极。
李见月不敢再耽搁,深吸了几口气,扬鞭驱策马儿。
已被叛军发现,恐其去而複返,她没有走官道。
马车东摇西晃从林子里穿过,被一处山崖挡住去路,停了下来。
李见月环顾四周,峰峦叠嶂,一眼望不到头,身后是郁郁葱葱的成片树木。
离官道应很远了。
寻了处隐蔽位置躲着。
洛沉已昏死过去,四肢僵硬,若非仍有微弱气息,李见月几乎要以为他死了。
冷峻狠绝的男人,闭着眼睛,虚弱不堪的躺着。
李见月这时候才真切感触到,他也很不容易。
期门死士乃皇祖父当年秘密培养的一支暗卫,只听命于天子,是皇家最锋利的一把刀,自进入期门那一刻,他们的性命就不再属于自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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