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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又哭了,”小谷子压低声说。

李见月转头,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眸。

“姐姐,你长得真好看,我要是也像你这般好看,阿……他就不会不要我了。”

小丫头仍在介意那件事。

李见月不解她为何会有如此想法,看得出这孩子十分懂事,不想她太过沮丧,伸出两只手捧着她的小脸劝慰,“我阿娘说女孩子都好看的,每个人好看的不一样罢了,他也没有不要你,只是可能太突然了,他毕竟尚未成家。”

“真的?”

小孩子很好哄,当下就高兴起来。

李见月,“嗯!”

小谷子很喜欢她,往她跟前蹭了蹭,“姐姐,日后我会好好孝敬你和阿爹的。”

李见月,“嗯?”

这话怎麽听着那麽别扭呢。

014

连氏走后,洛沉一个人坐在黑暗中,静默了许久。

他刻意的忘记那些不好的事,从不去回想,时间久了,有些记忆也就逐渐模糊。

决定来这里前,他甚至已想不起叶繁是何模样。

然而此刻,掩藏在脑海深处的画面不受控制涌出,一幕接一幕,那个人慢慢清晰起来,拉扯着他的情绪无声翻涌。

第一次见叶繁,是进入期门两个月左右时,他不甘于被奴役训练,成为新朝天子的一把刀,被像狗一样关在铁笼子里,用链子拴着,置于演武场之外。

每日里来来回回的人,谁都可以肆意淩/辱。

有一日夜里下暴雨,他蜷缩在笼子里冻得发抖,叶繁沖破雨幕,来到他面前,脱下蓑衣盖在笼子上面。

“别跟统领对着干,他有一万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那会儿他还不知道叶繁的名字,大雨滂沱,他甚至未看清对方的长相,依稀记得是个很普通的人。

后来,叶繁经常偷偷来看他,在他受罚时给他送吃的,被同门欺负时替他出头,给他敷药治伤,逗他开心,百般维护。

期门有座冰牢,里面深约数丈,蓄满寒冰,每每有人犯错或训练拖后腿,就会被罚去受刑。

洛沉是那里的常客。

叶繁怕他长此以往身子骨熬不住,将他所犯的错误揽到自己身上,代替他受了几次刑,他却并不领情。

冰牢里阴寒瘆人,叶繁被绑在刑架上,隔一盏茶的时间就没入寒池中。

洛沉坐在池边,双腿垂下去,问他,“为何对我好?”

叶繁脸色发青,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就……就是……心疼你。”

大约是将他当作自己亲弟弟了吧,洛沉心想。

他从云端跌入地狱,又遭最信赖的人背叛,不再相信任何人,麻木冷漠,却在叶繁的影响下,重新燃起了想要好好活下去的意志。

那是他过去满手鲜血的日子里唯一想起来心窝有点暖的一段回忆。

可惜,只有短短的一年时间。

叶繁相貌平平,武功也平平。

期门每隔几个月就会将所有孩子囚于兽场,让他们作困兽之斗,自相残杀,胜者才有资格成为死士,脱离暗无天日的训练,出去执行任务,但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叶繁说他上过战场了,这种场面他不怕,可当猛兽放出,撕咬啃噬,满场血肉模糊,所有人杀疯眼时,他两股颤颤,哭着大叫阿娘救我!

没人能救他。

洛沉眼睁睁看着他被黑熊拖走。

叶繁挣扎着,拼命将刀塞进他手里,用力握住,“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你才能活下去!”

就是从那一刻起,洛沉彻底成了一个杀人工具,他剜了黑熊的眼珠子,将其开膛破肚,头一次杀那麽多人,杀到后来满脸血红,什麽都看不清,他跪坐在叶繁跟前,心里空蕩蕩的,想哭,可是哭不出来。

叶繁下半身已经没了,强撑着一口气,嘴里蓄满了血水,说话含糊不清。

洛沉俯下身,把耳朵凑过去。

“我……想我娘,若有机会,替,替我去看看她。”

那时,叶繁才十三岁。

洛沉眼睛发酸,在榻上躺下,拉开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蒙住。

东边另一间房内,胡秀秀整个人贴在窗边,盯着西边那屋嘀咕,“说什麽呢,怎麽听不清?”

叶茂翻了个身,“有什麽好听的,快睡吧,明日地里还有活呢。”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刚我都看到了,娘抱了一床被子去西屋,新的!那可是咱家攒了一年的钱缝的,娘当初答应我等我坐月子给我用的!”

胡秀秀一说就来气,噼里啪啦抱怨。

“那你不是还没生嘛,先给大哥用用又咋了?”叶茂不理解,那放着不也是閑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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