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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叹一声，拿出一个荷包递给云鹊，“乘令的不见酆制造出的伤极难愈合，这是专门为此研制的药物，你敷上，很快就不会流血了。”

云鹊接过后想立马开用，可伤处颇为尴尬，当下境况又不方便独自找个角落上药，于是她从荷包里取了些药膏匆匆涂在外露的伤口上，撕下裙角包扎好，然后收起荷包，打算等出去之后再细致处理。

“多谢少阁主。”她敛了脾气，小声道谢。

梅落时点点头，走向躺在那里的青年。

探探心脉，失血过多，伤及内髒，脉搏缓而弱，邪气深入骨髓，侵蚀丹田，眼看是活不成了。

如果是在望梅阁，倒还能有三分活头，但下半辈子也没办法再修道。

“我们已经尽量救过他了……身上带的灵丹妙药也都跟他吃过一遭，可……”

男弟子看着地上面色青黑、气息微弱到难以感知的同伴，心情不免沉痛。

“他是单纯被邪物所伤，还是乘令也有责任？”梅落时问。

男弟子：“只是邪物伤的，与乘令师兄无关。最开始我们遇袭的时候他就挂了不少伤口，一直拖到安全地带，想救也来不及了。”

“……知道了。”

梅落时看着眼前这副惨状，狠了狠心，道：“这个人，不能带回望梅阁。他身上沾了太多秘境独有的邪气，难以根除，带回去的话不管是下葬还是治疗，都很难说会发生什麽事情。”

男弟子一急：“可他已经尽量自保了！他一直都在努力战斗，就这麽把他抛下是不是——”

“首先，我不能因为一个人就拿整个望梅阁的人命看玩笑，”梅落时冷冷打断他，“其次，你和云鹊现在已是自身难保，再带一个昏迷的人，你们还想走出秘境吗？”

男弟子瞬间静默。

梅落时等了一会，见他神色踌躇却又支支吾吾答不出来，便干脆道：“我这里有一张能隐蔽身形的神行毯，你和云鹊乘着先走，别再回头，到了外面马上把事情经过告诉百胜长老。”

她拿出一块方帕一样的软布。

那弟子估计是不想这麽快就反悔刚才说的话，手指夹着衣角摩挲半天也没接，最后还是云鹊等得不耐烦，一把推开他接过神行毯。

“好，那剩下的事就拜托少阁主了，还请您多加小心。”

云鹊毫不拖泥带水，向她颔首致意过后迅速展开神行毯乘上去，“喂，再不上来我就自己走了。”她横男生一眼。

男生纠结片刻，到底是低着头上了毯子。

——又送走一批。

待神行毯平安飞走，梅落时看着地上躺着的青年，俯身为他输了些灵力。

“咳……”青年虚弱干哑地呛咳一声，朦朦胧胧睁开眼，“少阁主……”

“抱歉，不能带你出去了。”梅落时嗓音歉疚，但依旧单刀直入。

青年却没太大反应，仿佛是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一般，竟还松弛地笑了笑：“我知道……我身上沾了髒东西，肯定是不能出去了，感谢您直接告诉我，也省得我再挣扎。”

“……”梅落时低声道：“还有什麽想说的话，想做的事吗？我尽量帮你。”

青年动了动浑浊的眼珠，道：“我家中母亲年事已高，幼弟进京赶考，少阁主回去后，请把我的东西尽数变卖成金银，送给他们吧。”

“好。”

“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麻烦您托人烧掉，里面装的都是我对一位姑娘羞于出口的情意，一个已死之人，就不要给她造成这种困扰了。”

“……好。”

青年又虚弱地咳起来，梅落时正準备再给他输点灵力，却被青年伸手阻拦，“秘境危险，少阁主还请保留力量。”

梅落时慢慢收回手。

“看来我一时半会是没法断气了，那最后就请少阁主……送我一程吧。”

青年深凹下去的眼窝微微弯起点弧度，笑意释然。

梅落时沉默少顷，举起含霜——

噗呲。

她下手很快，没让青年感受到太多痛苦，便在暖湿的风中缓缓阖眸。

四下静谧，梅落时默默哀悼一会，用剑在附近凿出个深坑，把他埋了进去。

虽然不知道地下会不会有什麽东西将他吃掉，但总归入土为安。

做完这一切，她又拿出指路傀儡，奔赴下一个地方。

*

“呼……呼……”

某处昏黑的山洞中，一袭黑衣的男子背靠石壁，颓靡地屈膝坐着。

杀意在血管中奔腾流窜，嚣叫着要找个出口，忍到现在，乘令的额头上已布满细密汗珠，顺着线条坚毅的侧脸不断下滑。

还是太托大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