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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离也是来看热闹的。

没有半分犹豫, 梅落时在打个招呼和接着看戏之间立刻选择了后者, 专注看着半空中战况焦灼的两人。

甚至没注意身后溜溜达达跟出来的夙央。

只听千玄同样怒道：“明明是你欺瞒在先！怎的就变成我负心了？”

“我欺瞒你？难道你就没瞒着我？你跟我成亲时有说过你是劳什子仙门的大长老吗？？”

“那是因为我当你只是根本不晓得仙门诸事的寻常女子, 所以才想着先用普通身份跟你相处，待日后再慢慢跟你道明真相！我上哪能猜到你是什麽羽魔族的圣女？！”

千玄吼完这一长串后, 大口喘了几回气, 配上那满脸褶皱的老头长相，仿佛命不久矣。

他猛然挥剑斩断迅猛袭向面门的紫纱, “你到底为什麽会在这里？？”

他出关百年也就外出这麽一趟, 偏生这一趟就碰到羽虹。

就算他真老糊涂了都不信这是巧合。

夙央闻言, 兴致勃勃地在梅落时耳边道：“师姐，他问的话跟你方才问我的一样诶。”

梅落时没心思理他。

这对话走向显见十分不妙, 羽虹那单纯脑子估计下一秒就要把她卖出去。于是梅落时脚下轻掠几步，劈手揪住千玄的后领把他从空中拎了下来。

“千玄，这里是春恒谷，不要闹事。”

梅落时先发制人。

诚然，不用脑子想就知道，铁定是羽虹脱离夙央魔爪后先去找的千玄，两人一番争执不下才会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千玄也必定是有千般冤屈在心头，卡在喉口没说出。

但梅落时还是决定先顾全了自己的面子。

委屈千玄了。

回去翻几柄宝剑给他当赔礼吧。

她心里暗道一声抱歉，随即正色道：“你与那魔女认识？”

千玄憋闷一会，道：“认识。”

“你们什麽关系？”

“她是我的……前、前妻。”

最后两个字，千玄说得声如细蚊。

然而还是被落在不远处、耳力极好的羽虹听了个清楚。

羽虹气愤地喊道：“是妻子！我们还没和离呢！难不成你背着我找了别的女人？”

千玄唰地擡头，“跟和离有什麽区别吗！当初我一进家门就被你族里人围殴一顿，给我揍得整整休养了足足七八年！你那一堆叔伯姑婶可是明明白白说了让我离你远点，你管我们这样的叫夫妻？？”

——两人互吼期间，梅落时结合羽虹先前的话，大致明白了是怎麽个事。

羽虹从羽魔族偷溜出来，隐瞒气息和身份四处游玩，路过上乌村时恰巧碰到被派去驻扎守卫边境的千玄，两人一见钟情，因彼此都以为对方是凡人所以没有讲明自身背景，加之那时的他们又正年轻，干柴烈火，情难自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了亲，过上了平凡的小日子。

可惜蜜里调油的小日子没过多久，羽魔族就找上门，意图将羽虹带回族内。

好巧不巧，回家的千玄看到了这一幕，盛怒之下他跟羽魔族来者大打一架，最终寡不敌衆，吊着一口气被及时赶到的望梅阁衆人救了回去。

梅落时想起她刚带回夙央的时候，守在八伏宫的弟子告诉她千玄去了洞仙府养伤，一直到夙央被她封印在血海后才出关。

而他出关之时，就顶着这麽张老脸了。

可能是为情所伤，心态沧桑了吧。

或者想用这张脸隔绝情爱。

梅落时颇能理解地叹出一口气，拍拍千玄的肩，道：“好了，别吵了。还在外面呢，怪丢人的。”

千玄悻悻地收了声。

对面羽虹余怒未消，眼中却也闪着泪光。她吸吸鼻子，声线微抖道：“应看，我不要跟你和离，我现在已经很厉害了，没有族人能管得了我，我们重t新在一起好不好？”

千玄蓦然一哽。

他沉默良久，偏过头，艰涩道：“……不行。”

羽虹急道：“为——”

“我先前以为你是凡人的时候，有想过放弃未来百年的修行，与你共度余生。”

千玄哑着嗓子打岔，眼眶亦是泛红，“当时我想着，等边境稳定后，我就向阁主申请下山，与你白头偕老，就像世间平凡的夫妻一样，普普通通地生活。

“你变老，我就变换容貌，跟你一起变老。”

“你若走到寿命的尽头，我就去东海的月老树下，求一签你我生生世世的姻缘。”

“可我幻想了那麽多那麽多，也从来没想过你会是魔族的圣女。”千玄闭上眼，缓缓吸气，又战栗地呼出。

他冷静而又悲伤地说：“羽虹，我承认，我依然爱你，这百年来也未曾忘记过你，可正邪不两立，我们不能在一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