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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起身，然而身体像被万千车轮碾过一般，而且此刻她的灵魂比玲珑的还要透明不少，根本支配不了身体。

檀川此刻跪坐在雪地上，大雪落在他的发上，他本身就俊美异常，此刻无端添了几分圣洁。他猛地呕出一口鲜血来，血滴落在地，和树上的红梅一般，红得耀眼。

他似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身形也有些不稳，他擡头望向了曲昭，喃喃道，“阿昭……”

曲昭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她抓起了身旁的剑，支撑着要站起来，然而因为灵魂太过薄弱，又跌倒再地。曲昭仍不死心，这般试了几次后，她趴伏在地上，重重喘着粗气。

檀川见状，却笑了起来，血不断从他唇角流出，他却浑不在乎，眼里似乎还涌现着一丝兴奋，“来啊，阿昭，只差最后一步了，死在你的剑下我也无憾了。”

曲昭的眼里闪过嫌恶，她想要再次起身，却没有了半分气力，像条死鱼一般在地上扑腾着。

就在檀川以为曲昭无计可施的时候，曲昭突然叫了一声，“玲珑。”

*

卫辰骑马快速地穿行着，刚才他本来已经跟在曲昭身后了，可刚才有人来报他父亲忽然病重，卫辰只得折返回去，让仆人跟在曲昭身后，沿途留下记号。

好在父亲的病来得急，去得也快，侍奉了一会儿确认父亲并没有什麽大碍后，卫辰才匆匆从府内离开。只不过，离曲昭离开的时间已经接近两个时辰，卫辰的心中涌现一丝不好的预感，加紧步伐来到城西。

然而等他到达之时，就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此时虽值冬季，却并未下过大雪，而此地雪厚三尺，寸步难行。而更为妖冶的是，却并不寒冷，伴随着阵阵红梅幽香，反而多了丝温暖。

卫辰下了马，从远处望去，能看到一个男子跪坐在雪中，似乎已经气息奄奄。他眉头微蹙，正要走过去察看，却听到一声熟悉而冷冽的声音。

“拿起剑，杀了他！”

卫辰停住了脚步，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不，我不行的，我杀不了他。”玲珑连连摇头，手里的剑顿时落地，“你别逼我了，我真的不行。”

“这是最好的机会了，他已经毫无反抗之力，根本伤害不了你的。”曲昭劝慰道。

“不，不行的，我害怕。”玲珑对檀川的畏惧已经深到了骨子里，即便到了此刻，她也没有勇气拿剑杀了檀川。

“不用怕，有我在，你只管闭上眼睛，拿起剑。”曲昭又说道。

有了曲昭的鼓励，玲珑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哆哆嗦嗦地拿起了剑，然后她支配着曲昭的身体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了檀川面前。

檀川此刻已经气若游丝，可他随意地一瞥，仍让玲珑心慌，即便报仇之事近在眼前，她的手中剑仍然不受控制，掉落在了地上。

檀川又笑了起来，此刻他的睫毛上满是雪花，没有了那令人胆寒的能力，倒是看起来十分良善。

“杀了他。”曲昭喝道。

卫辰站在远处，他从来没想到这话会从曲昭嘴里说出来，她站在风雪里，整张脸不见一丝血色，甚至声音还是颤抖的。

然而她语气坚定，清瘦的身影宛如苍竹。

然后他就看见曲昭拿起了剑，狠狠地朝那个男人刺去……

诛杀

鲜血流了满地，檀川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消失，说实话，他从未想过这一刻会来的这样早。

从前他总是厌恶自己，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生在这个世界。然而当他遇到了曲昭，他就渴望着这个世界，然而此刻他的生命却要消散了。

檀川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麽感觉，总归是有些不甘心的。他愣愣地朝曲昭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眼前人，曲昭却猛的向后退去。

“阿昭，我的喜欢就当真这般让你厌恶吗？”檀川的脸上满是迷茫，“如果我答应你以后做个好人，你……你会不会原谅我？”

曲昭看着眼前的人，此刻的他如同孩子般无辜，曲昭也不禁流露出些许複杂，半晌，她还是道，“檀川，既然做了，就要为之负责，哪里有什麽如果。”

檀川笑了笑，闭上了眼睛，然而下一瞬他又睁开了，里边流露出惶恐与害怕，“阿昭，不……不要杀我，我什麽都已经给你了。我答应不会将你的事情说出去的，你为什麽非要杀了我不可呢！你大可以好好成亲，以前的事情根本影响不了你的。”

“你说什麽？”曲昭眼里流露出惊愕，她不明白檀川为什麽突然做出这般反常的举动来。

然而下一瞬，曲昭感觉自己的身后站了一个人，她猛地转过身去，看到了卫辰，他低着头，看不清情绪。 ', ' ')